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2)

黎岸把辛秘書的辭職信狠狠拍到黎行安身上,厭惡的看了房間內的許歲之一眼,第一次什麼也沒說,就大步轉身離去。

反正他是決定,等這次宴會一結束,他是不可能繼續在這個家呆下去了。

繼續看見許心機那副惡心的樣子,他都怕自己壽數都短了。

“等等。”黎行安好像才反應過來,眉眼間還有點茫然,指間攥著信封,下意識的猛地抓住黎岸。

“你說他,他,他辭職了?”

黎岸翻著白眼想掰開黎行安的手,可惜怎麼都掰不動,乾脆把西裝外套脫下來,讓黎行安抓著他的外套去吧,

“他是你的秘書,又不是我的秘書,反正呢,他的辭職報告我是給你了。”

“那,他,他去……”黎行安這才回過神來,無疑是的抓著黎岸的外套,眉眼間隱約可見一絲煩躁不安,使勁揉著眉心,還想說著什麼,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行安少爺,”

一位老者從樓梯口上來,看著黎行安,黎岸和黎行安立刻一起尊敬道,“吳叔。”

吳叔是跟著黎老爺子幾十年的老人了,做了老爺子幾十年的管家,如果說黎家的人第一尊敬的是老爺子,那第二尊敬的人就是吳叔。

吳叔看到黎岸點了點頭,“黎岸少爺也在。”

黎岸立刻尷尬的笑了笑。

吳叔一眼就看出了黎行安和黎岸兩人之間的僵持,他視若無睹,隻是平靜的看著黎行安,

“行安少爺,老爺叫你下去,招待貴客。”

黎行安看了眼黎岸,黎岸才不管他,和吳叔打了個招呼,翻著白眼拒絕正眼看人,一把從黎行安手裡拽出自己的外套搭在肩上,頗為張揚的昂著頭離開。

邊走邊想著,他決定了,過幾天就去找辛秘書,和辛秘書一起享受一下鄉下的質樸和純真,辛秘書自己都說歡迎他去來著。

這烏煙瘴氣的地方,誰愛呆誰就呆著吧,反反正他是不呆了。

黎行安薄唇微抿,眉心不自覺得的皺起來,垂著眼摩挲著手裡粗糙的信封,猶豫片刻,還是將信封遞給了一旁的傭人,囑咐他將信封放到他的房間,才調整好紛亂的心緒,跟著吳叔準備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房間,吳叔始終落在黎行安的一步遠處,就在兩人快要下樓梯時,身後傳來一道清淺的聲音,

\黎先生,你們這是?\

黎行安回過頭,許歲之正神色略帶緊張的扶著門邊,露出半張臉,黑亮的瞳孔有些無措的看著他,扶著門的指間捏的泛白,能看的出來主人的緊張和不安。

黎行安見狀第一次有些沒有心疼,看著許歲之熟悉的臉,黎行安眼前卻閃過黎岸遞給他的辭職報告,但很快黎行安就把這些情緒壓下去。

剛準備對許歲之說什麼,身後的吳叔無聲的擋住了許歲之的視線,語氣平板,

“許少爺,老爺有事找行安少爺,去去就回。”

“沒錯,之之你在這等會,我一會就回來。”黎行安聲音溫柔,像往常一樣安撫著許歲之。

許歲之看了眼吳叔,對著黎行安抿唇一笑,露出兩個酒窩,頗為乖巧,“那我在這等黎先生。”

“嗯。”黎行安眼中微微漾起笑意,在許歲之的目光下和吳叔一前一後離開。

身後的許歲之在黎行安走後靦腆的和周圍的人笑了笑,進了房間後笑容瞬間消失,緊緊捏著拳頭,死死的咬著牙,眼中布滿了厭惡和恨意。

剛剛吳叔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什麼臟東西一樣的眼神,不屑一顧,讓許歲之心裡的恨像毒液一樣,慢慢吞沒自己,淹沒他的所有理智。

就是這個眼神,上輩子他在黎家,已經受夠了的眼神。

無論什麼時候,黎家人都看不上他,那種高高在上的一瞥,無言透露著他們內心對他的鄙夷和無視,似乎他的出現是對他們黎家最大的侮辱。

尤其是黎老爺子,還有那條老狗,他們高高在上的俯視他,把他當做透明人。

許歲之深吸了口氣,沒關係,上輩子黎行安背叛了他,他這輩子就要把黎行安玩轉在手心,上輩子不是不喜歡他嗎,這輩子他要讓黎行安後悔,他要讓黎行安深深愛上他,卻得不到他。

永遠痛苦不堪。

還有那個吳叔,不過是一個下人,又憑什麼看不起他,他以為自己是誰,黎家的狗什麼時候也高貴起來了?等他徹底拿下黎行安,黎老爺子一死,他就讓黎行安徹底將這條老狗趕出黎家。

他已經和上輩子不同了,他改變了老爺子對他的看法,得到了老爺子的青睞。

不管他是用了什麼手段做到的,總之,他都已經徹底踏上了和上輩子不同的路。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黎家的養子,是黎老爺子廣而告之的養子,他的身份已經完全蛻變了,他將高高在上,永遠受人追捧,被人奉承,他不再是過去那個平凡的自己,所有人,都彆想再看不起他。

他想要的一切都將實現。

他步入了豪門,上了黎家這條船,未來他將一片璀璨光明。

這一次,他不僅要榮華富貴,還要黎行安的愛,他要黎行安成為他的狗,忠實的狗,為他奉上一切。

還有祁淵,他也要,不過是一個死人,憑什麼和他爭。

許歲之眼神越來越快意瘋狂,眼中的瘋幾乎要凝成實質流瀉出來,就在這時,許歲之的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還伴隨著傭人尊敬的聲音,

“許少爺,行安少爺為您準備的東西到了,您要看看嗎?”

許歲之來了喚回之前那副靦腆乖巧的笑,打開了門,將外麵的人迎了進來。

黎行安的彆墅很大,黎行安和許歲之住的地方在另一邊區域,需要橫穿過一條橫廊才能到達大廳,還沒走近,就聽到不遠處黎家的一群人正簇擁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就連一向古板嚴肅的老爺子此刻也格外和藹。

黎行安眼皮子一跳,老爺子那人他可非常清楚,能讓他這樣對待的人,看來身份非同小可,那怪會讓他來接待,黎行安邊走邊打量著輪椅上坐著的青年,當視線上移的時候,腳步一頓,眼神一凝。

眼底翻滾著驚濤駭浪的驚愕,他不敢置信的仔細端詳著,視線牢牢釘在輪椅後麵的那個俊美青年臉上,越看越震驚。

青年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抬頭看向他這邊,神色冷漠的向他頷首點了點頭。

黎行安下意識的點頭回應,但一旁的手指卻不自覺的動了一下,跟在身後的吳叔敏銳的注意到黎行安的不對勁,看了眼蘇潼,但是蘇潼已經轉回視線了。

“行安少爺,你認識他?”吳叔注意到黎行安的不

對勁,走進黎行安身旁,低著頭小聲問道。

黎行安克製住內心的驚濤駭浪,同樣低著頭,微微動唇,

“如果我沒看錯,他就是當初和之之一起被綁架,現在應該是死人的蘇潼。”

吳叔沉默了一會,“行安少爺,你確定沒看錯?”

“我確定。”黎行安又看了眼蘇潼,之之喜歡的祁淵就是這個人的愛人,他怎麼會沒有注意過。

隻是,當初在場的眾人都信誓旦旦的說親眼看到蘇潼死了,就連之之都是這麼說。

可今天,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吳叔,爺爺說話的那個人,是誰?黎行安低聲問道。”

“裴老爺子唯一的孫子,裴輕舟。”吳叔解釋道,隨後召來一位侍者,俯耳對他說著什麼,侍者急忙點頭,退了出去。

“裴輕舟……”黎行安喃喃的重複著這個名字,難怪連老爺子會對這人這麼慈祥,原來是他。

但是,蘇潼怎麼會和裴輕舟在一起?

黎行安來不及細想,老爺子已經看到他了,正招手讓他過去,就在指著黎行安準備和裴輕舟說著什麼時,一旁立刻出現一個侍者,小聲地附耳對黎老爺子說著什麼。

黎老爺子下意識的看了眼一直站在裴輕舟身後,不聲不顯得蘇潼,麵上笑意不變,隻是點點頭讓侍者下去,不好意思的看著裴輕舟,帶著笑,

“裴賢侄,實在是對不住,我這剛出了一些事,你看這樣,正好行安也來了。就讓行安代替我招待你,怎麼樣?正好你們小輩應該有話題講,我這個年紀是跟你們有代購嘍。”

一句話說完,黎行安也到了老爺子身邊,黎老爺子很是開懷,

“行安,你一定要替我照顧好裴先生,我就不摻和了。”

裴輕舟輕輕撣了撣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明明是坐著的,卻好像在俯視彆人一樣,居高臨下的量著黎行安,傲慢中帶著些許的不尊重,黎老爺子就跟沒看見一樣,笑的依舊和藹。

黎行安也任由裴輕舟打量,沉穩的和裴輕舟打招呼,對著後麵的蘇潼也點了點頭,看起來頗為穩重沉肅。

黎老爺子又笑眯眯的囑咐了一遍黎行安,才帶著吳叔轉身離開。

裴輕舟在黎老爺子走後,黑眸微沉,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氣勢強勢中帶著疏離,拒絕交流的意思非常明顯。

直接把黎行安晾在一邊,好像沒看見他一樣,和身後的蘇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大廳內的其他人都看見了這樣的場景,原先他們是及其嫉妒黎家居然能有幸讓裴輕舟親自前來,關鍵是裴輕舟態度非常明顯。

隻看他身邊,曾經身為裴老爺子的保鏢,如今正守在裴輕舟身邊,拒絕彆人靠近的那個中年人就能看出來,裴輕舟這次來,他們這些人是沒法去套近乎了。

可是現在看到黎家的繼承人黎行安居然也是這種待遇,哦不對,比他們的待遇還差,裴少爺擺明了懶得搭理這位,這下由不得他們不幸災樂禍了。

一個個端著酒杯湊在一起,指著黎行安嘀嘀咕咕,掩飾著嘴邊幸災樂禍的笑,一個個就好像看小醜一樣對著黎行安指指點點。

另一邊,黎老爺子正和吳叔站在隱蔽的角落,

“老爺,這……”吳叔看到裴輕舟的作態,再看看黎行安此刻的情況,眉間隱忍著怒意,“裴少爺的架子也太大了。”

黎老爺子麵無表情,隻是輕聲道,“你剛剛說,裴輕舟身後的那個人,就是蘇潼?”

“是的老爺。”吳叔點頭,顯然是想起了蘇潼的身份,有點擔憂。

黎老爺子不動聲色的看著不遠處裴輕舟和蘇潼輕聲說著什麼,沉默了片刻,蒼老的眼中精光閃過,

“我知道了,倒是沒想到,這個蘇潼,居然能傍上裴家這艘大船,還真是小瞧了他。”

吳叔一直沒吭聲,倒是那頭的蘇潼敏銳的看過來,清冷的眼神平平掃過來,又不在意的移開視線。,

“怎麼,有人關注你了?”裴輕舟靠著輪椅,交叉的雙手摩挲著,昂著下巴理所當然的吩咐著王叔,“王叔,把那邊角落的沙發清理出來。”

好像把黎家當成自己家一樣,偏偏一旁的黎行安這對這種情況無動於衷,即使裴輕舟沒搭理他,他也依舊沉穩的站在裴輕舟身旁。

此刻聽到裴輕舟的話,平靜道,“裴少爺,我來清理吧。”

裴輕舟思忖了一下,側過頭看著王叔,“既然黎先生這麼說了,那就去清理吧,對了,記得把周圍的人遣散走,我不喜歡太多人。”

黎行安點點頭,看起來好像沒有絲毫的不滿,朝著裴輕舟看上的地方走去,對裴輕舟把他當做傭人使喚的態度毫無感覺。

裴輕舟這下可真能是對黎行安刮目相看了。

這樣一個榮辱不驚,放得下身價,心性沉穩的人,尤其是眉間還有點古板之氣,怎麼也不像眼瞎啊,那怎麼就會被許歲之那樣的人迷惑呢?

這也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一個個的看著黎行安給裴輕舟做傭人,由衷的佩服,看來黎家為了討好裴家,可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他們是服氣了。

裴輕舟遙看著黎行安的背影,“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身後的蘇潼淡淡看了眼黎行安,客觀評價,“沉穩冷靜。”

“能把這樣的人迷惑,我倒是有點好奇了,這個許歲之是個什麼樣的人。”裴輕舟玩味的看著黎行安的背影。

“等會你就能看到了。”蘇潼聲音淡淡。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無比驚喜的聲音,“蘇潼?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呢,就沒給你請柬,早知道你要來,我就提前準備好啊。”

黎岸邁著大長腿三兩步從樓梯上下來,看到蘇潼驚喜極了,桃花眼亮晶晶的。

蘇潼和黎岸點了點頭,難道有耐心解釋,“來湊個熱鬨。”

“這熱鬨有什麼好湊的,臟了眼。”黎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簡直把嫌棄刻在了臉上,裴輕舟見狀,不由笑出了聲。

“咦?”黎岸這才看到蘇潼還推著一個輪椅,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好奇極了,

“蘇潼,這是誰啊,你朋友嗎?”

黎岸是真的不認識裴輕舟。

裴輕舟難得笑了一下,“蘇潼,這是你的朋友?”

蘇潼還沒說話,黎岸已經樂開了花,對成為蘇潼朋友這樣事極為高興,搶著達道,“對對對,我是蘇潼的朋友,你也是?”

蘇潼沒等黎岸說完,冷冷的打斷,“不是朋友。”

黎岸苦惱極了,上揚的桃花眼都耷拉下來了,像隻被拋棄的狗狗,伸出小拇指,截出一個指節,小心翼翼

的看著蘇潼,“那,我們算是,小小小小……半個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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