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1 / 2)

電梯口,蘇潼已經乘著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他手裡拿著外套,目標明確的朝著自己的車走去,後麵急忙忙追來的祁淵,就看到三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悄無聲息的靠近蘇潼。

祁淵看著蘇潼剛打開車門,為首為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陡然上前,肌肉緊繃的小臂緊緊勒住蘇潼的脖頸,隨後一塊布死死捂住蘇潼的嘴,不過瞬息,蘇潼就失去了意識,軟軟的倒下。

祁淵瞳孔瞬間猩紅,內心的恐懼和痛苦在胸腔中震蕩著,他努力的求救,徒勞的想要阻止這些人,可是三人沒有一點感覺,隻是防備地四處看了看之後,就抓著暈倒蘇潼上了一輛車。

祁淵坐在蘇潼身旁,手不停的顫著,他狼狽的捂著臉,一切都無法改變,無法阻止。

前麵的三人在小聲的說著什麼,祁淵猩紅到滴血的視線一寸寸的剜著他們,仇恨而惡毒,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害了潼潼,如果不是他們,不是他們,潼潼就不會出事。

即使這些人後麵一個也沒跑掉,可是,祁淵依舊覺得太便宜他們了。

祁淵深吸了一口氣,黑沉猩紅的視線從他們身上移到潼潼身上,他細細撫摸著昏迷中的蘇潼,雙眸貪戀溫柔的看著蘇潼,一直等到車停了,祁淵看著他們粗魯的把蘇潼拽出來,蘇潼閉著眼歪著脖子。

倉庫門口已經有幾個人正等在哪裡,為首的一個眼眶深陷的男子正看著這邊。

祁淵看見這人後,眼底猩紅的血液幾乎滴落,他垂著身體兩側是的雙手顫抖著,仇恨的看著這人,就是他,就是他,今天之後,他徹底成了祁淵心底的噩夢,日日冷汗驚醒的噩夢。

即使他被逮捕,可他的潼潼,卻回不來了啊!

祁淵恨不得現在立刻殺死他,可他觸碰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最該死的人,一臉興趣的過來掐著蘇潼的臉,好好打量了一下,

“沒錯,沒抓錯,送進去。”

那三人點點頭,將蘇潼拽進身後那個封閉性極好的倉庫內,粗魯的將蘇潼推倒在地上。

祁淵眼眶猩紅的看著蘇潼被牢牢的綁著,倒在地上,嘴上也被沾上了膠帶,心頭的怒火幾乎將他整個熱焚燒殆儘,想要過去幫助潼潼,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跪坐在蘇潼身旁,焦急地盯著蘇潼,希翼著最後的希望可以來臨。

“潼潼,潼潼你醒醒,潼潼?”

“潼潼?”

很快緊鎖的大門再次被打開,身穿著一身病號服的許歲之雙眼緊閉,垂著頭,被另一群人拽進來推到地上。

祁淵仿佛沒聽到動靜一樣,他呆呆的跪坐在潼潼麵前,不舍而悲哀的用虛無的指間,觸碰著潼潼的肌膚,假裝感受到了潼潼的溫度。

鐵門再次被鎖上了,祁淵蜷縮著緊緊靠著蘇潼,過了幾息,他轉過身來,伸出手,小心的做出環抱蘇潼的姿勢,頭緊緊抵著蘇潼的額頭,喃喃道,

“潼潼,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了,我好害怕。”

“讓我抱抱你……我真的……太想你了……”

“如果我沒有聽許歲之的話,我們之間是不是就會,徹底不一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淵心頭的痛和冷越來越多,蘇潼卻睜開了眼睛,祁淵驚喜的看著蘇潼,“潼潼,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潼的眼神還有點昏沉,他似乎打了個寒噤,艱難的轉頭打量著四周,很明顯看見了不遠處的許歲之,視線停留了一兩秒,又看著周圍。

祁淵看到蘇潼正在掙紮著想要解開繩子,隔壁的許歲之也醒了,下意識的叫喊起來,這聲音似乎被外麵的人聽見了,倉庫的大門猛的打開後又被關上。

祁淵下意識的擋在蘇潼麵前,警惕的看著進來的這群人,即使誰都看不見他,他依舊不由開口,“你們想乾什麼?”

他不知道蘇潼被綁到這裡後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次之後的日日夜夜,他都會滿身大汗的從深夜驚醒,惶恐著,害怕著,噩夢裡都是潼潼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這些人傷害。

這群人穿過祁淵,祁淵緊緊擋在蘇潼身前,看著這群人靠近,生怕這些人傷害潼潼,對潼潼做出什麼事,而蘇潼明顯認出了他們。

為首的人看了眼蘇潼,又把視線放在許歲之身上,似乎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了許歲之的身上,不顧許歲之的恐懼,拍著許歲之的臉,對許歲之說著狠話。

這人說完後,又朝著蘇潼走過來,祁淵心裡無比恐懼,他看著這人捏著蘇潼的臉,嫉妒的語氣幾乎溢出來,祁淵想要掰開他的手,

“放開你的臟手,我的潼潼不是你能碰的。”

男子說了幾句後,撒開手,來回踱著步,看著他們,眼神一眯,立即決定給青年祁淵打電話,他要讓祁淵付出代價。

蘇潼一直垂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祁淵靠在蘇潼身上,貪戀著蘇潼的麵容和氣息,聽著倉庫裡男人和青年祁淵的對話,前麵一切都很好,倉庫內一片平靜,他們在肆意的嘲諷著,等待著看青年祁淵究竟能不能找到這裡。

可是,這群人很快就發現了青年祁淵報了警,而且地址暴露之後,後麵的一切都那麼的光怪陸離,混亂不堪。

這群人推搡著蘇潼和許歲之準備轉移地點,外麵的雨大而急,祁淵看著這群人在發現警察追捕後,瘋狂的開著車,在雨中狂奔,被猛烈的撞擊濺起的水花在閃電銀花中清晰可見。

一起都無比的混亂,像是世界在顛倒,感官在錯亂,一切都在急速變化,祁淵明明走在車裡,卻隻能眼底猩紅,無能為力的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

他絕望的看著蘇潼掌心黏膩,充斥著血腥氣,割著繩索,看著前方雨幕中一輛著了火的車猛地朝他們衝上來,坐在駕駛位上的陰沉男滿臉瘋狂扭,眼中是扭曲到極致的惡意,看著車內的三個匪徒眼神陡然睜大,慌亂的打開車門,滾落下去。

看著大雨順著車門斜飄進來,車內已經是濕漉漉的了,無人駕駛的車輛在大雨中迅速朝著前方行駛,許歲之驚恐大聲地嗚咽著。

祁淵全身的血液全部上湧,所有一切都像是慢動作一樣,他清楚而恐懼的卡著前方著了火的車,和駕駛位上的扭曲男人不顧一切的撞上來。

千鈞一發之極,蘇潼徹底鬆開了手上的繩索,立刻越過車座跳上駕駛位,車內的

——車停了。

祁淵卡幾乎是心口窒息停拍,軟著腿,爬過駕駛位,慌忙的拍著眼神模糊的蘇潼,唇抖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聲音抖的不行,

“潼潼,潼潼你有沒有事?”

“潼潼,你怎麼樣,不能睡,不能睡,潼潼,堅持住,會有人來救你的。”

蘇潼模模糊糊的抬起頭,俊美的容顏被大雨淋濕,睫毛黏在一起,眉頭緊擰,唇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嘗試著動了動

腿,卻被疼的眉心一跳。

一旁的祁淵如遭雷擊,恍惚間心神疼的滴血,全身血液冷的結冰,他看著蘇潼的動作,怔怔的看著蘇潼的腿,被卡在縫隙裡,抽不出來。

潼潼當時……腿被卡住了!

祁淵恍恍惚惚的隻覺得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他茫然地看著青年祁淵著急的冒著雨前來,甚至沒多觀察,隻匆匆和蘇潼說了幾句,就果斷抱起後座的許歲之就走。

雨幕中,青年祁淵的背影沒有一絲遲疑,越走越遠。

祁淵像要哭了一樣,他眼底全是悲傷和絕望,所有被積壓的情緒轟然爆發,突破了他的極限,沙礫啼血的哭聲像是驀然衝破了喉嚨,哀聲嘶鳴。

“潼潼……潼潼我錯了……是我錯了啊……”

“我又錯了……潼潼……不要……你彆拋棄我……彆拋棄我啊……”

“潼潼……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祁淵眼眶幾近眥裂,哽咽的幾近停止呼吸,他卑微的跪在蘇潼腳邊,試圖抓住蘇潼的手,悲涼的看著蘇潼的臉,死死盯著他,可一次有一次的落空讓祁淵心底的絕望慢慢蔓延。

他像是瀕臨死亡的猛獸,眼眶猩紅而絕望,仰著臉哭的又醜又狼狽。

不要,不要,祁淵卑微的哭泣著祈禱著,奢望著奇跡能降臨一次,就一次,哪怕就一次就好啊!

他看著蘇潼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雨幕中,青年祁淵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不遠處的海域,眼神堅定的發動車子。

著了火的車輛立刻發出轟鳴,歪歪扭扭的衝破海域的護欄,在落水的瞬間轟然爆炸,通紅的火焰如同璀璨的煙花,掀起滔天海浪。

這聲巨大的聲響也吸引了其他人的視線,但是祁淵的世界已經沒了他們。

他呆呆的看著爆炸的海域,噩夢再次降臨了。

他沒放過他,他又來了,他再次帶走了他的潼潼。

他又重現了,他回到不可挽回的過去,隻是為了重拾絕望。

祁淵喉嚨嗬嗬的響著,似笑似哭,他直愣愣的看著爆炸的海域,聲音嘶沙蒼老,他的世界已經變黑了,變冷了,無邊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湧來,包裹著他。

噩夢再次重現了!

祁淵跪倒在地,麵上濕漉漉一片,眼神麻木而黑暗,像是沒了希望,沒了光明,沒了溫,祁淵茫然的看著海域,明明,潼潼之前還是溫熱的,麵容那麼清楚,那麼清晰,容顏俊美,可祁淵剛伸出手,眼前的潼潼像煙霧般又隨風消逝了。

潼潼……潼潼……

彆留下我一個人……

祁淵蜷縮著彎著身子,好疼啊,心口好疼啊,心口像是破了個大洞,刺骨的冷風吹過,帶走了他僅有的溫度,他像是沉入了沒有儘頭,冰冷漆黑凝滯的海底,刻骨的冷包裹著他。

他似乎落的越來越深,身體越來越冷,冷到讓祁淵幾近失去意識,漆黑的海底忽然出現一抹模糊而隱約的光,帶著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微弱的隨時能熄滅。

光越來越近,祁淵掙紮著睜開眼,恍惚的看著這光遊曳著靠近自己,圍繞著他轉了幾圈,一頭鑽進他的心口。

這是……什麼呢……

祁淵努力運行著滯緩的思緒,但是心口的光亮驀地發出刺眼而奪目的光,祁淵隻覺得無比的疲憊,下意識的閉上眼,眼前不停的出現仿佛拉長了光影的光怪畫麵,看不清聽不清,隻有光影錯亂的在眼前閃現,又突兀的消失。

祁淵不停的掙紮著眉頭緊皺,飄忽的靈魂重新回到了身體,眼皮像是被黏了膠水,思維有些凝滯遲緩,他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一道寒涼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是刻入骨髓的熟悉,讓祁淵心尖顫抖,

還有,潼潼熟悉而清淺的呼吸,被祁淵敏銳的捕捉到。

是……潼潼……是潼潼……

這道視線很快就離開,祁淵隱約間聽見了一些聲音,祁淵掙紮著想要睜開眼,他要掙脫那個噩夢,他要看到潼潼熟悉的麵容,哪怕他依舊冷漠的看著他。

他不在意,隻要,隻要讓他在看一眼,就一眼。

潼潼……潼潼……彆走……等我……等等我……

祁淵心頭劇痛,不斷的在心中喊著蘇潼的名字,祈禱著蘇潼不要這麼早離開,讓他看一眼,但是他感受到的視線還是移開了,隨後蘇潼的腳步聲響起,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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