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上輩子辛柏,也是這樣躺在馬路中間,可他臨死前,還有為痛苦心疼人,自己卻隻有謾罵和唾棄,甚至被指點連累他人。
許歲之眼神越來越模糊,瞳孔已經開始失神放大。
他能重生第一次,一定也可以重生第二次,下一次,他一定不在像這次一樣,下場淒涼。
許歲之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已經失神瞳孔驀地放出光彩,好像看到了美好未來,他掙紮著伸出手,想要朝著虛空方向觸摸,但隻稍微抬起,就無力地垂落在地上。
氣息徹底消失,隻剩下眼睛還在大大睜著。
身旁半蹲著警察探了探許歲之鼻息,看了看身邊同事,無聲搖了搖頭。
——死了。
一直到救護車過來,把出事幾人全部抬回車上後,一直聚集著眾人這才漸漸散開,隻不過還會不是回頭看一眼救護車。
然後大聲地交談著。
……
祁淵房間內,
祁淵正深陷在靠椅上,看著電腦下方小窗口中,許歲之一舉一動,在許歲之被撞重重飛起時,祁淵眼皮都沒動一下。
靜靜看著現場一切,一直到許歲之傷重不治,氣絕身亡,被救護車抬走那一刻,祁淵也沒有動靜。
瘦削側臉在半明半暗電腦熒光下,帶上了幾分沉靜鬼魅。
祁淵似乎沉思了片刻,隨手戳了黎行安,將視頻發給黎行安之後,就深深陷入靠背裡,沉默著從脖子上掏出懷表,摩挲著裡麵照片。
照片裡,是一對恩愛夫妻和一個調皮孩子,一家三口合照。
祁淵小心摩挲著照片,整個人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隻有低低,沙啞聲音回蕩在房間內,
“爸、媽,你們看見了嗎?”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黑暗,直到祁淵手機亮起,收到了黎行安訊息:“死了?”
“嗯。”祁淵隨手回過去,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繁星點點窗外,手機沒有再亮起,祁淵也沒有再回頭看。
半夜,
祁淵臥室內,
祁淵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呼吸悠長,明顯進入了夢鄉,房間內突兀閃爍著出現了一道人影,靜靜站在祁淵床頭前。
月光下,能隱隱約約看出來人慵懶隨意側臉。
來人指間熒光閃過,漸漸沒入祁淵胸前和眉心,幾分鐘後,熒光消失,來人眼神奇異盯著祁淵,
“找到你了,小家夥。”
床上祁淵毫無所覺,下一秒,一陣微風吹來,窗簾隨著風擺動搖擺著,下一瞬,來人身影也隨著窗簾擺動消失。
就想從未出現過一樣。
……
第二天一大早,蘇潼起身後看見裴輕舟居然沒有一大早就去上班,而是悠哉悠哉坐在桌前吃飯,略略驚異停了腳步,半天才落下來,鎮定自若下了樓梯。
“今天不需要上班?”
蘇潼隨手拉開椅子,和身後王叔禮貌點點頭打了招呼,裴輕舟沒說話,直到蘇潼第一口入口,才撐著下頜,閒閒看著蘇潼,
“許歲之死了。”
——什麼?
蘇潼動作一頓,垂著眼將手中食物放回碟子上,“什麼時候?”
“據說是昨天下午四點多,在中水路橫衝直撞,被一輛越野車撞倒了,當場死亡。”裴輕舟托著下巴,一邊解釋一遍看著蘇潼。
蘇潼重新拿起早餐,沒什麼情緒哦了一聲,他對許歲之記憶不深,許歲之也沒有需要記憶點,和蘇潼僅僅是陌生人,蘇潼沒什麼感覺。
倒是裴輕舟眯著眼,若有所思,“警方放出來那些監控,也太全麵了,提取技術高超,怎麼會那麼巧?”
如果說這件事沒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裴輕舟是不信。
但,祁淵和黎行安兩人,裴輕舟從未放在心上過,不過這次,裴輕舟響起看到那些信息,輕輕敲擊著桌子,眼中難得露出幾分興味。
對許歲之這種隨手捏死人裴輕舟不在意,不過許歲之背後事,裴輕舟覺得有點值得一探。
蘇潼沒理裴輕舟,自己吃好了之後,坐到沙發上,打開手機,果然看到了許歲之死亡消息。
雖然麵容被打了馬賽克,但根據體型輪廓數據,依舊一眼就能看出來,下麵評論形形色色,非常多。
蘇潼正慢吞吞劃拉著屏幕,耳邊傳來裴輕舟聲音,
“蘇潼,準備一下,三天後黎家宴請我們,給我們賠罪。”
蘇潼聽到聲音,抬頭看向不遠處正悠閒看著報紙裴輕舟,“賠罪?”
“不錯。”裴輕舟嘩啦啦抖抖報紙,敲著二郎腿,“許歲之死了,黎老爺子自然是要把黎行安接回去主掌大局,不過黎行安能不能回黎家,還是得看我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