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下十幾二十度沒有炕的北方過冬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陸安珩的回答是已經凍成了傻逼。
這時候,陸安珩就無比想念現代社會的暖氣、羽絨服、羊毛衫還有雪地靴等一係列的保暖產品。
即便是裹著蕭恪特地差人送過來的裘衣,手捧著暖爐,陸安珩還是覺得冷。在家和出門的區彆就是在家被凍成冰棍,出門就被凍成冰雕。
陸安珩可算是知道為什麼每年冬日都會有人凍死了。這樣的天氣,買不起過冬衣物的人家,可不是就得硬扛著麼。至於扛不扛得過,那就得看命了。
即便有那略微富裕一點的人家,置辦一應物什,家中老人也挺不過這凜冽的寒冬,
陸安珩心下歎息,努力地回想著炕的盤法。
作為一個南方人,陸安珩家裡並沒有暖氣。不過後世旅遊行業發達,陸安珩也經常在寒假前去北方旅遊。然而,陸安珩隻知道這玩意兒的大概原理,對於怎麼盤炕,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陸安珩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在心裡默默流淚,早知道自己會穿越,當初就應該好好鑽研農業和工業知識。學好後穿過來,怎麼著也能提高廣大古代同胞的生活水平,帶領他們走進富強和諧的美好生活。
而現在,自己還是好好凍著吧。
陸安珩在家裡仔細琢磨了兩天,連辣椒苗快到成熟期了都沒能讓他高興起來。想了想,陸安珩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兒做來轉移注意力,比如,忽悠著蕭恪和自己搭夥開個書局什麼的。
說乾就乾,陸安珩立馬投了拜帖,將自己裹成一個球,艱難地踏進屋外的冰天雪地之中,去將軍府找蕭恪去了。
沒走多遠,陸安珩就覺得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腳上似有千斤重,一步一步走得極為艱難。
好不容易來到了將軍府,門房已經提前得了蕭恪的吩咐,見陸安珩上門,立馬將他帶到偏房等候,又塞了手爐給他,這才急匆匆跑進院子裡稟報去了。
蕭恪來得很快,連忙將陸安珩帶進正廳。廳內放著幾個炭盆,蕭將軍坐在正位,蕭恒則站在一旁侯著。
陸安珩連忙上前見了禮,蕭將軍一向話不多,笑著對陸安珩點了點頭,溫聲道:“三郎這些時日過得可還好?”
陸安珩苦著一張臉開口答道:“彆提了,您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哦?”蕭將軍揚眉,“還分假話真話?都說來聽聽!”
陸安珩苦笑:“假話是過得好極了,真話是快要被凍死了。”
話音一落,蕭家父子三人齊齊笑出聲,陸安珩這才發現,原來蕭恪和他爹長得更相似一些,五官都是硬朗那一掛的,笑起來簡直就是少年版的蕭將軍。
而蕭恒更俊秀一些,一笑竟然還有兩個梨渦,從高冷美少年立馬變身為鄰家大哥哥。陸安珩在心裡默默地想,自己大概已經知道為什麼蕭恒一直板著臉的原因了。
蕭恪一邊大笑一邊猛拍了幾下陸安珩的肩膀,陸安珩再次痛恨起自己現在這僅有一米五的身高來。每次都被高自己大半個頭的蕭恪當成皮球拍,自己也很心塞的好麼!
或許是因為陸安珩的眼神怨念太重,蕭恪良心發現的停下了喪心病狂的笑聲,然後真心實意地安慰陸安珩:“陸家阿弟你進京不久,自然不習慣京中的嚴寒,過幾年就好了。”
然而這並沒有安慰到陸安珩,反而讓他更絕望了。想了想還要持續一個多月的嚴冬,陸安珩就恨不得有個時光加速機,直接跳過這一段難熬的日子。
算了,時光機是不可能的,還是化悲憤為動力,努力去掙小錢錢吧。
何以解憂,唯有暴富。說不定金錢的銅臭味能讓陸安珩的心情好上幾度,心暖了,身子也就不那麼涼了。
陸安珩嚴肅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重點分析了一下教育行業資料的空缺,自己這個鼓搗教輔資料的書局一旦建了起來,定然不愁沒有銷路。
為了拉蕭恪入夥,又加上進京以來蕭家一直對自己極為照顧,陸安珩在分成上便十分大方,直說要跟蕭恪五五分賬。
聞言,蕭將軍便忍不住皺眉:“這不是占你便宜嗎?不成!”
陸安珩言辭十分懇切,躬身對著蕭將軍道:“將軍且聽晚輩一言。京中達官顯貴多如牛毛,說得誇張點,京中一塊牌匾掉下來,砸中十個人,估摸著就有八個身份不凡。晚輩初來乍到,想開書局,本就是想借將軍之勢。將軍多年來對晚輩關愛有加,晚輩本就無以為報,將軍若是再推辭,晚輩當真慚愧不已,日後都無顏登門了。”
“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起話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蕭將軍擺擺手,接著道:“算了,我說不過你,你們愛怎麼搗鼓就怎麼搗鼓吧。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敢上門鬨事,隻管差人來稟告我便是。我雖權勢不大,卻也能護你們周全!”
陸安珩大喜過望,連忙作揖答謝。
蕭將軍忍不住右手虛抬,製止了他的動作,口中抱怨道:“我可不耐煩你們動不動就行禮,弄得彼此都生分了!”
在朝堂上混的,又有誰是傻子呢?蕭將軍這麼幫扶陸安珩,一則是因蕭恪與陸安珩之間的交情,陸安珩本人又是人中之龍,此時拉他一把,權當做投資了。二則便是如同陸安珩所說,辦這麼個書局確實利潤頗豐,有銀子掙,誰不樂意?
蕭將軍可不是某些迂腐清高的文官,滿心滿眼瞧不上銅臭味,弄得妻兒老小都跟著他過苦日子,真是遭罪。
再有,辦書局,說出去名聲也好聽。文人騷客素來附庸風雅,和書有關的事在他們看來都是高雅的。所以看不起武官行為粗鄙,不通聖人之言,都是莽夫。
不過對有文化的武夫,文官們的接納度就會高很多,給他們的稱謂也格外文雅,叫做“儒將”。
現在正是崇尚“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候,文人墨客才是掌握社會話語權的那一批人。蕭家雖然不覺得武官有什麼不好,但也不樂意總是因為出身被人鄙視來鄙視去。
蕭恪若是真的跟陸安珩一道兒辦書局,估摸著粗鄙的名聲會去掉不少,也算是雙贏。
不知想到了什麼,蕭將軍看向陸安珩的目光突然變得有深意起來,試探地問道:“三郎,你辦書局,是不是為了給自己積攢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