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佯怒的瞪了陸安珩一眼,笑罵道:“掉錢眼裡的混賬,朕還會占你這個便宜不成?放心好了,你編書所有的花費,朕都給你包了,到時候你直接管戶部要銀子便是。”
這點小罵對陸安珩來說完全是不痛不癢,再加上元德帝親近的口吻,陸安珩根本沒把它當回事,眉眼彎彎地對著元德帝行了一禮,喜滋滋地道:“陛下聖明!”
不就是編一本數學書嗎,陸安珩不由回憶起了自己前世學了十二年的數學課本,心中暗自琢磨著,中學的課本自己可能弄不出來,小學的數學書自己可以編出來啊!
不僅如此,陸安珩覺得自己還能想辦法編兩套,一套給編得成熟些,給成年的考生學習。另一套則圖文並茂,冊書多一些,內容也相對淺顯,專門針對不同年齡段的小孩子。
反正元德帝出錢!
這個彎一轉過來,陸安珩的大腦便開始飛速運轉。什麼百以內的加減法,進位退位法,多位數乘除豎式,列方程解應用題之類的全部都冒了出來。
不僅如此,陸安珩還打算把一些奧數題目換一換,什麼從甲地到乙地的相遇時間,什麼開水管放水管之類問題通通編進書裡。讓這會兒大齊朝的學生們也感受一把自己當年被數學支配的恐懼。
反正都要挨罵,不如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看著彆人苦逼總比自己苦逼要好。這麼一想,陸安珩又高興了起來。
說實話,陸安珩基本藏不住事兒,麵部表情的管理比起元德帝這些老狐狸們可差遠了。這會兒元德帝一見陸安珩臉上扳回一城的得意神情,立馬明白他這是想到了什麼對策,準備發壞水了。
不過元德帝也挺好奇陸安珩到底會放出什麼招來,也沒戳破他,就等著陸安珩開始他的表演。
除此之外,元德帝對陸安珩殿試時提到的部分兒童心理學知識也比較感興趣。作為一個靠譜的帝王,元德帝對人才關注度自然是極高的。
相比起如今崇尚的嚴師出高徒的教育法,陸安珩在殿試的考卷上所提出的,根據兒童心理的發展來采取不同的教學方法,著實讓人耳目一新。
元德帝向來是以帝王的眼光看問題,若是陸安珩這個理論成立的話,說不準世上的人才又會多一些,於國於民,都是好事一樁。
陸安珩一聽元德帝提起這事兒,也挺無奈。心說自己也就是個門外漢,連個半桶水都算不上。反正後世各色教育理論層出不窮,最核心的都是要以學生為主體,根據學生的身心發展建設高效課堂,施行起來確實有了顯著的效果。
彆的不說,以往多少孩子因為童年期間被老師體罰而生出了心理陰影。至少施行新的教育方式後,體罰現象沒有了,學生的人格被尊重,多元化的學習方式確實成就了不少人才。
不過陸安珩這會兒也沒法跟元德帝細說,主要他又不是師範專業的,對教育方麵實在不精通,隻能撿著後世最尋常的觀念來說:“微臣認為,小孩子大多都是天生好動的,年紀越小的孩子精力越容易分散。大多孩子都坐不住,沒定力,忘性也大,就是因為精力易分散的問題。待到他們到了入學的年齡後,實際上也沒長進多少。然而這時候,夫子們則拿著長長的戒尺恐嚇他們學。在棍棒的壓力下,有些孩子能壓製住自己的天性,成為一個‘規矩’的人,有的孩子卻愈發頑劣,成了眾人眼中的朽木。然而不管是規矩孩子還是那些朽木們,在他們的腦海中,讀書都是旁人‘要我讀’,主觀意願並不強烈。微臣提出來的這個觀念,則是想通過幼童不同時期的發展狀態,調整一下教學方法,用他們感興趣的方式來提高他們的學習興趣。把‘要我學’轉變成‘我要學’。微臣之前做出的新式書籍,便是基於此等設想上編寫的,根據後來的反響來看,想來應該是可行的。”
元德帝和薑閣老聽得若有所思,時而皺眉時而點頭,對於陸安珩所提出來的新理念,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一方麵,陸安珩這話確實說的在理。另一方麵,這年頭講究一個天地君親師,師父地位之尊崇堪比父母,若是依陸安珩所說,莫非日後還得要師父去討好弟子了?那豈不是荒唐!
半晌,薑閣老捋須一笑,開口道:“此番言論,倒是與聖人所說的因材施教有異曲同工之妙。”
元德帝亦是一笑,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也算是想出了新意,狀元郎著實大才。”
話雖這麼說著,元德帝看向陸安珩的目光卻格外的高深莫測。
陸安珩雖然是個官場小白,直覺卻極為敏銳,被元德帝這麼看得後背都開始發涼,總覺得自己又要倒黴了。
元德帝見狀,不由輕笑一聲,收回了眼光,揮揮手讓陸安珩回家去琢磨編數學書了。而薑閣老則被元德帝留了下來,一起商討讓各部官員學習這簡便數字與運算之事。
陸安珩就這麼暈乎乎地回了家,想了想自己的編書大業,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去拜訪一下薑錦修,把他也拖來給自己幫幫忙,就當上次他坑自己的報酬了。
巧了,薑錦修和他那一群好友們也想起陸安珩來了,正差人請陸安珩過去聚一聚呢。
得了,人都齊活了,陸安珩眯著眼笑了笑,是時候想辦法把這群實力爆表到處浪的人忽悠來給自己乾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