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陸安珩被周將軍拎走時,內心是懵逼的。
咱們兩家平日裡也沒什麼交情,您上來就這麼毫不客氣地將自己拎走, 這是唱的哪出啊?
再說了, 即便陸安珩是晚輩, 那也是兩朝天子寵臣, 自身實力也很能打。周將軍這樣絲毫不顧忌陸安珩想法就直接將他拖走的行為, 委實讓陸安珩很是不爽。
講道理, 就算是之前行事最不靠譜的薑錦修,對陸安珩也沒這麼霸道過。
周將軍突然來上這麼一出,陸安珩的臉色已經拉了下來。隻是礙於對方已經上了年紀, 發須皆白, 陸安珩也不好和個老頭計較, 隻能默默忍了。
彆看周將軍已經老了,手勁兒根本不比年輕人差。好歹這位年輕時也是跟著先帝上過戰場的,確實有幾分真本事。隻是這本事突然用在陸安珩身上了, 陸安珩真是恨不得將這個莫名其妙的將軍噴得狗血淋頭。
好不容易掙開周將軍的鉗製, 陸安珩的手腕上已經被周將軍勒出了一圈青紫的淤痕。周將軍見狀,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你們這些文官就是這麼弱不禁風, 我還沒怎麼用力, 身上就顯出傷來了。真是細皮嫩肉, 跟個小白臉似的。”
最後一句話, 周將軍的聲音壓得極低, 然而陸安珩聽力素來不錯, 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陸安珩當即就炸了,心說這位到底什麼毛病,二話不說就將自己帶到了將軍府,把自己的手腕勒出了淤痕反倒怪自己細皮嫩肉不扛掐?
這都是什麼詭異邏輯?陸安珩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位將軍的風評不太好了。
這樣不講道理,誰樂意跟他打交道啊?
哪怕陸安珩自認為是長在紅旗下的好騷年,尊老愛幼時刻記心中,這會兒都想翻臉,將這個蠻不講理的老頭噴成狗頭。
周將軍見陸安珩的臉色不大對,皺眉道:“行了,不過就是一點點皮外傷,也不是什麼大事。待會兒老夫給你上點藥就好了。”
陸安珩的臉色從來都沒這麼冷過,心裡的火苗一簇一簇地往外拱。到底還有點理智,陸安珩沒有直接發作,而是冷著臉起身,對著周將軍拱了拱手,冷聲道:“多謝將軍的好意,我府上還有要事,就先回去了。”
“站住!”周將軍重重地將茶杯往桌上一放,接著開口道,“老夫還沒說把你叫過來有什麼事,你倒好,就惦記著走了。那老夫豈不是白費一番力氣了。”
陸安珩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將軍想乾什麼,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告辭!”
“嘿,你這小子脾氣還挺大。”蕭將軍眉頭一挑,見陸安珩頭也不回,腳都要邁出正廳的門檻了,頓時也急眼了,連忙揚聲道,“我今天找你來,是要來談談我閨女和你兒子的事兒。”
陸安珩這回可真是懵逼了,詫異地回頭問道:“他們能有什麼事兒?犬子已經和謝閣老家的孫女定親了,還請將軍慎言,以免壞了府上小娘子的聲譽。”
一提到這事兒,周將軍的臉就拉了下來,狠狠地一拍桌子,怒道:“你家那小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當我家閨女是好欺負的嗎?明明賞花宴那日都與我閨女互相看對眼了,怎麼又跑到謝家提親去了?”
陸安珩頓時覺得自己之前不應該和這個老頭計較太多。看這架勢,陸安珩都覺著周將軍一家都有病——妄想症。
什麼叫做小湯圓和他家閨女看對眼了?好家夥,合著這世上還有比小湯圓更自戀的人啊,彆人都被她追著打了,還以為人家是看上了她?這奇葩的腦回路,陸安珩真是見識了。
當然,見識過這些後,陸安珩更加慶幸自己當初將這姑娘給排除出去了。這樣不靠譜的腦子,陸安珩還怕影響自己孫輩們的智商呢。
見周將軍一雙虎目還死死地盯著自己,一臉要自己給個說法的架勢,陸安珩真的是無語了,皺眉道:“周將軍,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不知道令嬡跟你說了什麼,那日犬子回來時,可沒提半點賞花宴上的事兒。與謝家定親一事,也是他自己同意了的。周將軍方才這番話,未免太過不妥。”
周將軍眉頭一皺:“當真?”
陸安珩鬱悶地看了周將軍一眼,挑眉反問道:“我為何要騙你?”
“胡說!陸寧遠明明對我有意!不然在賞花宴上,他為何會跟我說話?”
陸安珩這話剛落,就見一個身穿大紅色衣裙的小姑娘衝了進來,一臉憤憤不平地看著陸安珩,眼圈都紅了,接著揚聲道:“當日賞花宴上,他明明還對我笑了的。我滿心歡喜地等著他上門來提親,結果竟然等到了他去謝家提親的消息。他陸寧遠不是負心漢是什麼?”
陸安珩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開口反駁道:“等會兒,要是我兒子對人笑了一下就得上門去提親,那這些年我和他娘就啥事兒也彆乾,光給他提親去就得了。你這想的也太遠了吧?再說了,你長這麼大,對你笑過的小郎君肯定也不止我家寧遠一個,怎麼不見你等著他們上門來提親啊?”
周家小娘子一噎,被陸安珩堵了個半死,而後恨恨地一跺腳,轉頭看向周將軍,拖長了聲音叫道:“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