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一聽齊琛的苦逼事,陸安珩還挺高興的。見齊琛一臉愁容滿眼擔憂的樣子, 陸安珩便忍不住偷笑, 換來齊琛一個無奈的眼神。
陸安珩見齊琛的表情委實有點不好看, 這才撿起了自己僅存的那一丟丟的同情心,挑眉問道:“怎麼了?陛下怎麼折騰你了?看你這臉色,就跟三天沒睡覺似的, 眼底下全是青灰。”
齊琛長長地歎了口氣,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低頭啜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後, 齊琛這才皺眉開口道:“我也不知道父皇近來到底想要乾什麼,帶著我批奏折也就罷了,還讓我念給他聽。不僅如此,父皇還讓我來說該如何批注, 每回說完就得挨罵。我這些天,每天都戰戰兢兢的, 就怕一個不小心又惹父皇生氣了。哪還能睡個好覺啊。”
陸安珩頓時奇怪:“陛下不是一直挺寵你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就對你如此嚴厲?每日都挨罵, 委實慘了些。”
齊琛亦是一臉無奈, 四下看了看, 發現書房中沒有彆人後,齊琛便毫無形象的癱在椅子上,使勁兒地撓了撓後腦勺, 接著訴苦道:“您是不知道, 我這段時間過的, 那真是差點愁禿了頭。不管我怎麼做,父皇都能挑出我的毛病來,真是愁死人了。”
陸安珩忍不住瞅了瞅齊琛濃密的頭發,心說貌似禿頭會遺傳來著,你再這麼念叨著禿頭,怕是要跟你皇祖父一樣,成為一個聰明又絕頂的帝王了。
齊琛見陸安珩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太對頭,出於對陸安珩多年的了解,齊琛頓時就明白了他這個夫子怕是又不知道想到什麼歪地方去了。
對於陸安珩的不著調,齊琛表示很心累,連忙開口將陸安珩腦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拍飛了:“夫子,您說,父皇這到底是何意啊?”
陸安珩仔細琢磨了一會兒,腦海中忽而閃過正朔帝瘦了一大圈的手腕,又想到了之前給齊煦那幫小豆丁們上課時,正朔帝看向齊琛那個複雜難懂的眼神。
正朔帝的身子,不會出問題了吧?
陸安珩的身子頓時一抖,連忙將這個可怕的猜測甩出腦海。正朔帝如今也就四十多歲,正值壯年,哪裡就會有什麼不妥當呢?再說了,宮中太醫何其多,有點小毛病什麼的,開幾服藥調理調理不就好了?
這樣的年紀,也沒到得大病的時候啊。
齊琛見陸安珩的臉色青白交加變幻了許多,心不由也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夫子,你想到什麼了嗎?”
陸安珩趕緊搖頭,強笑道:“沒有。你與陛下是親父子,朝夕相處都看不出什麼,我哪能看出什麼端倪來啊?你問我,還不如去問閣老們呢。”
一說到這個話題,齊琛臉上的憂色又多了幾分,微微歎了口氣,這才開口道:“薑閣老今兒個身子有點不爽利,每日當值時,經常咳嗽不止。即便有太醫開了藥,薑閣老的精神也不大好,其他閣老也為此憂心不已,我哪裡還好意思去打攪他們呢?”
陸安珩心下一個咯噔,連忙追問道:“什麼?薑閣老也病了?”
齊琛點頭:“也就是今日才病的,您若真擔心,待會兒便去薑府看看他。”
陸安珩點頭,薑閣老可是薑德音的親祖父,自己也是要管他叫上一聲祖父的。如今他病了,自己自然不能不去看望一番。
倒是齊琛忽然逮著了陸安珩口中的漏洞,疑惑道:“夫子,你方才說的是,薑閣老‘也’生病了。聽你這話中之意,莫不是還有其他人病了?”
這倒黴孩子沒事兒長這麼聰明乾什麼?顯擺自己智商高嗎?陸安珩心下無奈,又不好跟齊琛直說自己的猜測,隻能隨便找了個借口,支支吾吾道:“沒事,就是我阿爹近日身體也有點不適,恰巧你又說薑閣老也病了,我才會這麼說的。”
齊琛懷疑地瞅著陸安珩,忽而開口道:“師祖病了?那我去看看他吧?”
陸安珩哪能讓齊琛真去看陸昌興啊,人家陸昌興現在好好的呢,一看就露餡。要是讓陸昌興知道陸安珩這麼編排他,怕是得抄起家夥收拾陸安珩一頓。
齊琛何等聰明,見陸安珩這遮遮掩掩的架勢就想明白了陸安珩肯定在說謊。那陸安珩到底想到了什麼,才讓他寧願扯謊說自己親爹的身子不舒服,也不願意說出來呢?
要知道,這年頭可不像後世那般不怎麼信封建迷信。這會兒隨便說人身子不好,那就是在詛咒人。陸安珩隨口扯的一個謊,在齊琛眼中已經是極為嚴重的破綻了。
再仔細一想,齊琛心裡也有點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