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大齊對匈奴也早有防備,聽到了探子傳來的消息後, 北疆守將一刻都不敢多耽擱, 連忙讓人快馬加鞭將這個驚天消息送到了京城。
齊琛收到這個消息後,氣得砸了一個玉石鎮紙, 而後忍下了心中的怒火, 將閣老們和陸安珩全都宣到了禦書房緊急商討此事。
陸安珩聽到這個消息後, 心中便是一個咯噔。匈奴是遊牧民族, 居住環境與大齊簡直是天壤之彆, 每到冬季都會餓死凍死不少老弱婦孺。在他們看來, 物產富饒的中原大地,那就是一座無儘的寶礦。即便不能奪下大齊的城池, 搶上一波邊關百姓也夠他們撐過整個冬季了。
尤其是現在, 大齊接連換皇帝, 新帝著實太年輕,內閣中那個讓人討厭又害怕的首輔老狐狸也去世了, 大齊肯定傷了不少元氣。這樣的大好機會,天性好鬥的匈奴人自然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陸安珩幾乎已經能確定,匈奴現如今正在琢磨著進攻北疆,想要搶殺大齊的百姓。
姬玄他們比陸安珩更有經驗,元德帝當年也受過匈奴騷擾邊境的屈辱, 直到元德帝禦駕親征後,匈奴這才消停了不少。
萬萬沒想到, 匈奴竟是賊心不死, 這回又卷土重來了。
姬玄頓時皺眉, 甩袖怒道:“這幫野蠻人真是不知好歹!作為大齊的屬國,我們大齊哪裡虧待他們了?養條狗還能得到它的忠心,這樣一群野蠻人,真是白眼狼!”
陸安珩看著齊琛冷凝的臉色,頓時有一瞬間的恍惚。那樣堅定果決的眼神,陸安珩幾乎都以為自己看到了元德帝。
齊琛與正朔帝都是元德帝一手教出來的,麵容與行事手腕都與元德帝有幾分相似。隻是正朔帝的脾氣太過柔和,即便執政作風完全承襲自元德帝,卻總讓陸安珩這樣的老臣覺得他與元德帝之間總差了一口氣。
如今看來,正朔帝缺的,正是現如今齊琛身上那股冷厲的銳氣,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言喻的感覺,就好像,這個帝王,天生就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讓所有人一見到他堅定的神情,便從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的安全感來。
這樣奇特的氣質,無關乎年紀。若不是陸安珩還記得之前齊琛在自己麵前展露出的脆弱一麵,幾乎都要認為眼前這個眉眼堅定的帝王,才是齊琛最初的樣子。
陸安珩忍不住思索著,當年剛剛即位的元德帝,是不是也同現如今的齊琛一般呢?祖孫兩的遭遇實在太相似,年少登基,匈奴虎視眈眈,就連行事手腕都一樣的雷厲風行。
姬玄這樣的老臣感觸最深,在看清齊琛臉上神情的那一刻,他們心中的不安奇異地消散一空,莫名就平靜了下來,同樣也想到了當初一手締造盛世開端的元德帝。
他們的經曆遠比陸安珩更為豐富,元德帝登基初期的種種困難,都是他們陪著元德帝一步步走過來的。如今在齊琛身上看到了相同的東西,幾位閣老心下一喜,毫不懷疑齊琛會如同當年的元德帝一般,將匈奴給趕回老家去。
甚至……姬玄不由偏頭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陸安珩一眼,有這個自己親眼見證他成長起來的青年在,陛下或許能比當年元德帝還要輕鬆幾分。
不得不說,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嗅覺實在太敏銳。就連陸安珩自己都不確定的事,姬玄竟然感應到了,心裡總覺得這小子還有大招沒放出來。
齊琛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等到姬玄他們全都義憤填膺罵夠了匈奴人之後,齊琛這才冷聲道:“我們大齊,自打太.祖立國以來,就沒有忍氣吞聲的窩囊皇帝。匈奴人要是真敢犯我大齊邊境,朕便讓他們再滾回草原深處去!杜閣老,戶部的錢糧全都備好,既然要開戰,那就絕對不能委屈了邊境的將士們!謝閣老,顧閣老,看看兵部的庫房,將最好的鎧甲兵器全都送去北疆,朕就不信,北疆十萬大軍,兵強馬壯,又有大齊這樣豐厚錢糧與兵器的支持,還奈何不了一群散兵遊勇的野蠻人!”
許是齊琛氣勢太甚,陸安珩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跟著姬玄他們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
眼見姬玄他們都開始忙活了,陸安珩也沒想著偷懶,跟在姬玄身後回了吏部,陪著姬玄思索人員調動,還有掌控各部舉措之事。
臨走之前,陸安珩猶豫地看了一眼齊琛。見齊琛的表情仿若籠罩在一層迷霧裡頭,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想到之前齊琛在自己麵前流露出的脆弱,陸安珩頓時心下一疼,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姬玄疑惑地回頭,皺眉催促道:“怎麼了?現如今吏部事務繁忙,你就彆再想著偷懶了。陛下提拔你之心,滿朝皆知,有誰不眼紅你?你好歹也得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一片優待之心。”
陸安珩微微一笑,眉宇間的糾結之色散去,對著姬玄輕輕點點頭,溫聲道:“我都知道,姬閣老您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兒要稟告陛下。”
姬玄知道陸安珩和齊琛之間的情分不一般,也沒多說,隻叮囑了一聲陸安珩要注意分寸,彆惹陛下生氣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