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達輕緩地眨了下眼,大腦還處於有些混亂的狀態，難受得她想吐。
她緩緩坐起身，臉色蒼白得嚇人。
鐘離見此,合上手中的書，把床頭櫃上的一杯水遞給她。
“謝謝。”旺達接過水,喝了幾口,又靜靜坐著緩了一會兒，才看向一旁的男人。
她回想起在那片猩紅當中看到的周圍環繞著霧氣的灰袍人影,心中不自覺漫上些許恐懼，不由微微握緊手中的杯子：“你究竟是誰？”
鐘離看著她,那雙金瞳無波無瀾,分明是與她平視,卻好似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那般,而在那一身氣質的襯托下便又不會讓人覺得冒犯，隻讓人覺得他就該如此。
“你無需知道。”
鐘離說著，那雙金瞳逐漸染上猩紅色，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圍的場景就從一間臥室變成了無垠的太空。
旺達微微一愣，她環顧四周。
宇宙空曠，群星閃爍,地球在他們腳下運轉，一切真實得不像是幻境，但她知道這就是幻境。
她看向麵前的男人：“你想給我展示什麼？”
鐘離目光落在虛空之中,輕輕揮了下手。
霎時間群星向著他們身後以光速倒退著，幾乎化作了一道道光線，像極了時空穿梭的隧道。
“混沌魔法，來自於混沌。”
隨著鐘離話音的落下,不停倒退著的群星終於停止並消失了，在他們麵前的是沒有任何星辰閃爍的虛無空間。
空間之中，是一團巨大的翻滾著的類似雲霧的東西。
隻一眼旺達就收回了視線。即便這隻是對方創造的幻境，那翻湧著的“雲霧”也讓她覺得極為不適。
她無法形容那一眼看到的感覺，隻覺得任何詞彙都無法形容那團雲霧，好似那集結了世間所有的混亂、醜惡，其存在本身就象征著無序與混亂。
幾乎瞬間，她就明白那就是對方口中的“混沌”。
她沒忍住問道：“混沌到底是什麼？”
鐘離注視著那團由他記憶淺淺構建了個大概的混沌。
按理說這些東西是絕不該也不可能被人類所知的，人類無法理解，且但凡接觸必然瘋狂。
但是持有混沌魔法，還被外神附身過的旺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不算是人類了，稍稍向她透露一些也無妨。
更何況若是她什麼都不知道，日後才怕是會惹出大麻煩。
鐘離於是回答道：“降於你身的，便是‘伏行之混沌’，你既為混沌魔法持有者，便是祂選中的代行者。”
聽到這話的旺達難以抑製的感到一陣惡寒，她又想起先前被附身的感受，好似精神被裝進了一個狹小的充斥著海量信息的罐子裡。
那些龐雜浩瀚的信息量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她的大腦，而她根本無法承受，更無法分辨那般駁雜的信息，隻覺得精神無時無刻都處在即將被撐爆的邊緣。
混亂、眩暈、難以抑製
的瘋狂充斥著整個大腦，
讓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想到這，
旺達閉上眼，深吸口氣，握著杯子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也就是說，祂還有可能再次降臨到我身上。”
“是。”鐘離沒有隱瞞。
旺達睜開眼，說實話這些信息都隻是對方的一麵之詞，她與對方也並不相識，這些信息的真實性都是未知。
但是聯想到在之前的對峙中，她得以窺見的對方那堪稱波瀾壯闊的記憶，便不自覺的想要信任對方。
更何況被附身的感受，她實在不想體會第二次。
於是她注視著對方，語氣不自覺帶上點哀求的意味：“您有辦法可以阻止嗎？”
鐘離注意到她眼中的害怕，在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到底還隻是個孩子……
周圍的幻境悄無聲息的破裂，午後的陽光自窗外灑進，一隻橘貓悄無聲息地自窗外躍進來，慢悠悠地走到鐘離身邊輕輕喵了聲。
鐘離俯身抱起冥，放在腿上輕輕撫摸道：“混沌魔法雖出自混沌，但已發展成獨立的形態，隻是與混沌之間的聯係還在，才會讓其成為鏈接二者的通道。”
“若不想被附身，唯有你自主關閉通道。”
“換而言之，”鐘離抬眸看向她，“便是要你徹底掌控混沌魔法。”
混沌魔法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極為強大因此極難掌控，自幼到如今她曾多次出現過能力失控。
這還是她不曾覺醒完全的混沌魔法，若要徹底掌控，隻怕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可能做到。
旺達不由皺起眉，心中的忐忑擔憂越發濃鬱。
鐘離慢悠悠地摸了冥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可教導你。”
旺達雙眸一亮，不等開口就聽對方又補充道：“隻是有一條件。”
於是她又冷靜下來，怎麼說她此前也算是襲擊了對方，對方沒有計較還告訴她如此多的信息，此刻還願意教導她，可以說是相當和善了。
“還請說。”旺達已經做好了無論對方提什麼條件，自己都會努力達成的準備。
然後就聽麵前的男人道：“今後冥的夥食由你負責。”
旺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