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攤，回家倒是有一些晚。
兩個人剛走到橋邊，喬成嗅了嗅，驚奇的說：“這是誰家在露肉呢？還怪香的。”
喬庭淵悄悄的笑了笑，沒有作聲。
順著香味一路走過去，喬成停在了自家門口，驚訝的又動了動鼻子。
“難道是你娘回來了？在做露肉？”
喬成心裡嘀咕，難道是最近何杏覺得又該給平安補補了？
喬庭淵推了一把喬成，兩個人推開門就見到雯娘在把豆腐皮、豆腐乾夾了出來，放在盤子裡。
“是雯娘做的？”喬成倒沒有生氣，“怎麼突然做起了這個？想吃了？”
在這種事情上，他比何杏要更包容。
他伸手接過雯娘手裡的筷子，去盤子了夾了一塊豆腐皮。一轉頭就看見兩個孩子正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喬成下意識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細細的品嘗起來。
豆腐皮被鹵水浸泡後有著香料獨特的氣息，在舌尖又有些鹹香又帶了辛辣的感覺，吃完之後忍不住的嘶氣。
喬成眼睛一亮，看著喬庭淵和雯娘，促狹而期待的問：“是不是又放了什麼特彆的東西？怎麼吃起來這麼麻又帶了辣的感覺。”
實際上到了嘴裡還有一種甜甜的後味。
總的來說就是甜辣而麻香。
“我在書上看到的，放了番椒白扣草果那些藥材進去，聽說味道很不一樣就拿來試試的。”
喬成一聽就皺眉，他對於喬庭淵放藥材的舉動不是很滿意。
“藥材是亂放的嗎？放出了事情怎麼辦，你又不是大夫。”
喬成打算揪住喬庭淵，給他嬌嫩的屁股來上一套響亮的按摩敲打服務。
喬庭淵連忙躲到房門後麵，委屈的說：“我是在書上看到的，書上說不會有什麼的。”
喬成一聽，氣的順手抄了一條小竹竿。
“你給我說說看看是哪本書啊，拿給我看看。”
喬庭淵一時語塞，躲得更緊了。
他從哪裡給喬成找藥材書。
除了學醫世家，這種書一般都放在了皇家貴族的藏書室裡，民間的醫書也頗貴，哪家小書店沒事兒會進這種沒什麼受眾的書。
“肯定是買了遊記看，那上麵說的話能當真嗎！”
喬成知道的事情多，畢竟他年輕的時候來縣城上當學徒，也曾經為買省吃儉用過。
喬成抓住喬庭淵，把他抱到院子裡來，喬庭淵哭喪著臉在他手臂裡被夾著，如同夾著一個公務包一樣。
雯娘上前攔住了喬成的手，把小竹條扯走，迅速扔到大門外。
“平安也是為了想給麵攤想點掙錢的法子。”
喬成有些啞口無言，確實是家裡窮。
但是藥材這種事情算是人命關天了，他倒是想當然的拿回吃，也不考慮後果。
喬成揪住喬庭淵的耳朵，“聽見了沒有，以後藥材這種東西少碰。”
喬庭淵癟嘴，沒有說話，頭垂著，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憐的意思。
這件事情是他考慮不周，畢竟在他的世界觀裡這是吃慣了的調料。
可是他也不能就這麼認為自己錯了，要不然哪來的獨家鹵料，以後碰都彆想碰這個東西了。
喬成見喬庭淵少有的固執，撓了撓頭。
以前孩子調皮，打一頓、吃吃虧就知道認錯服軟了。
可是現在喬庭淵也懂事了，還在讀書，也不是從前那種上房揭瓦的性格。
而且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整個家裡，並不是調皮搗蛋。
這才讓喬成感到難辦。
喬成被雯娘緊張的眼神注視著，歎了口氣，說：“我去找大夫問問這幾個藥的事情。”
“如果不好，以後就不要弄這些藥材了。”
喬庭淵悶悶的點頭。
喬成拿著鹵料就去了賣藥所，喬庭淵想拿兩個豆腐乾嘗嘗卻被雯娘打了一下手背兒。
雯娘瞪他，“等爹回來再說。”
“好。”
雯娘軟軟的凶他，喬庭淵反而也沒了什麼鬱悶的情緒，從書架上抽出了《幼學瓊林》。
《幼學瓊林》算是剛讀書的人對大千世界的一個初步認識，雖然很淺，但是無論婚俗嫁娶、天文地理都在對偶句裡包含著。
此時，看著書的喬庭淵被一句話卡住了，他翻了翻陳夫子給的手劄，也沒有找到痕跡。
隻好采用最傳統的做法--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雯娘就聽見了一向背書不愛張嘴的喬庭淵，突然在角落裡和尚念經。
背書不愛出聲是喬庭淵的習慣了。
他更喜歡在心裡默背而後再默寫，檢驗自己的背誦效果，實在不行的時候才會出聲。
雯娘見盤子裡的素菜有變冷的意思，又倒回了鹵肉罐子裡，放在爐子上煨著。
喬成回來的很快，他手上還拿了兩根糖葫蘆。
喬庭淵瞥了一眼喬成的神情就知道了，結果是愉快的。
他放下書。
“爹，怎麼樣？”雯娘很是緊張。
“沒事兒沒事兒，先吃吧，還怪好吃的。”
喬成把糖葫蘆遞給兩個孩子，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孩子認錯，索性含糊過去，乾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