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去休息。”
喬庭淵順便叮囑了一句，回到了書房裡。
查鬆也順便圍觀了兩個人的賭約過程，眼下便問：“那庭院想讓他給你做什麼？可得好好想想，想從渙之手裡占到便宜，你還是頭一個人。”
喬庭淵眼中帶笑。
寧渙之被兩個人調侃的惱羞成怒，一拍桌子說：“要做什麼趕緊說，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喬庭淵沉吟了許久，正在寧渙之緊張的時刻，他說：“你來我家新店吃頓飯就可以了，隻是飯錢就是你自己給。”
寧渙之鬆了口氣。
“你們家的那個麵攤能吃掉我多少錢，小意思。”
喬庭淵搖搖頭，說：“現在重新開成火鍋店了。”
從前二樓、三樓都是隔間的，但因為花費太大，喬成一直都隻用著一樓的大廳接待客人，做的一直都是翻台快的生意。
火鍋的話，翻台就沒有那麼快了，慢了下來。
恐怕好的話，還要再雇傭一些跑堂的人。
“那倒是挺好，什麼時候開店，我叫上我幾個朋友便去。”
寧渙之這下子提起來了興趣。
喬庭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火鍋店的重新開業，花費了大量的錢財在火鍋的容器上，轉而做起了富人們的生意，這下子就還是要有人引流。
寧渙之身邊都是本地的達官貴人的孩子，有了這一回來，以喬家的手藝，還怕他們不來第二回。
查鬆在一旁笑而不語。
不得不說，喬庭淵除了出身是一個問題以外，其他的地方並不比世家貴子差了多少。
“行了，明日庭院要隨我去一趟鄉下，都穿得乾淨利落一點，不用帶你家的隨從了。”
查鬆收尾，又給了一句提醒。
而當喬庭淵第二天跟著查鬆，坐在馬車上，一路搖晃顛簸到幾乎是要反胃的地步，從清晨走到幾乎是傍晚時刻。
喬庭淵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麵的路泥濘的同時又參雜
著各種大石子，坡度還不低，隨時都有一種馬車向後栽倒的感覺。
這種險惡的地勢環境，也是喬庭淵在爺爺奶奶那邊沒有見過的。
喬庭淵還在好奇查鬆為什麼忽然來這種地方的時候，馬車緩緩的停下，馬車才甫一停下來，外麵忽然就有很多抓痕的聲音。
像是什麼東西在扒著馬車。
隨後，喬庭淵聽見了孩子們的喊聲。
還有大膽的直接跳起來，把簾子掀開來看裡麵的人。
喬庭淵看到了那伸進來的手裡滿是傷痕與泥土的臟汙，他轉身看向查鬆。
查鬆歎了口氣說：“先下去吧。這回我是要來接一個孩子，從前認識的人托付我給他找個好活計。”
查鬆被喬庭淵攙扶著，站在地上也不是很穩。
喬庭淵下來之後，入目眼裡都是瘦弱矮小的孩子們，正驚奇的看著這輛闖入偏僻的莊子裡的馬車。
莊子裡的老人們也聞聲趕來，喬庭淵扶著查鬆，跟著他一起經過貧窮苦寒的莊子，一路走到祠堂裡去商量要接的那個孩子。
喬庭淵安靜的在院子外麵等著。
其實。喬庭淵的內心有一些震撼，他以為自家爺爺奶奶住的地方就有夠辛勤勞苦的，但直到眼前崎嶇的山路，滿眼病弱的人，他才發現最窮的地方遠遠不止自己眼裡見到的那些。
“——我想吃東西，你有嗎？”
忽然一個孩子直衝衝的跑到喬庭淵的身邊，眼睛望向喬庭淵的時候，不閃不避，隻有對著食物的極端渴望。
喬庭淵並沒有發善心，去把車上的糕點拿給他們，因為他看見了門外麵還藏著一堆的大大小小的孩子。
他不知道這個莊子究竟是窮成什麼地步，但他放著查鬆一個老人還有自己一個十三歲的人，處在這種不明的境況。
假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回頭讓人送些東西來這裡。
很快，查鬆談完了事情，接了個瘦巴巴的孩子出來，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慢悠悠的再次晃悠起來。
那個孩子因為身上是在太臟，自覺的爬到外麵，和趕車的馬夫坐在一起。
查鬆喝了口涼掉的水，說：“庭院，你有沒有想過，假若中了進士，之後的授官要做什麼？”
喬庭淵被問的不明其意。
“換
句話說，你讀書是為了什麼？”
喬庭淵有一瞬間的迷茫，下意識的想起拿書上的話去回答查鬆。
查鬆搖了搖手，“就說你自己心裡的話就成了。”
查鬆沒有著急要答案，讓喬庭淵自己回去想想。
喬庭淵剛開始認真讀書，是想著，就算是他不是讀書的那個料子，識字算術之後也可以去當個賬房。
當了賬房也能讓家裡的條件好一點。
但是喬庭淵讀書的天賦遠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他便想著成了童生，再成了秀才，就能給家裡人帶來更大的收益。
成了秀才之後，猛然發現舉人自己也可以去努力嘗試，他還在渴望著後麵的進士。
但正如查鬆所說，喬庭淵前期的讀書都是以家庭利益為主要目的，現在整個家裡的家庭條件也在一步步的改善。
但如查鬆所說，喬庭淵需要考慮到自己的位置身上了，他以後究竟要做什麼樣的人。
喬庭淵沉下心，耳邊忽然響起來查鬆說話的聲音。
“這個莊子的路太陡了，這裡的人都有幾十年沒怎麼出去過，若不老夫我找了個會認這邊路的車夫，隻怕老夫是到死也找不到這裡。”
聽著查鬆的話，喬庭淵毫不猶豫的點頭，實在是太偏僻了，連個人向外走出來的小道都快被雜草覆蓋了。
這便真的是大山裡的人，閉塞落後，思想觀念陳舊。
村子裡的剩下的老人，都不怎麼識字，年輕的孩子都餓的麵黃肌瘦，也很少有人試圖翻過一座座山，走出去。
他們習慣了偏安一隅。
當然，就算走出去了，誰還想回去大山裡去改變這些呢？
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
隨後，又啟程回到了光州城裡，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到。
喬庭淵休息了幾天之後，喬家的火鍋店也利落的收拾齊全。
經過喬庭淵的指點，整個隔間被設置的格外風雅。
喬庭淵還友情給自己提供了一個草書與繪畫技術發揮的地方，不過喬庭淵的畫畫也一般，主要還是草書增色，掛在了隔間裡。
到了開業那天，診室頗大，火鍋料獨特的香味引得街上的人都向這裡看著，苟著頭來看。
有原來的客人也被吸引過來了，紛紛上門。
與喬庭
淵有約定的寧渙之欣然帶著親朋好友前來，基本上都是被寧渙之篩過一遍的那種，能夠對火鍋在高消費人群裡進行宣傳推廣的那種。
門外的有一些人見人流絡繹不絕，便動了心思也往裡麵走。
而這邊的寧渙之雖然是個整天情緒化很明顯的人，但是他怎麼可能不明白喬庭淵的暗示，對此也欣然幫助。
喬庭淵是他認識的讀書人裡，不一定是最用功的那一位，但一定是腦子最靈活的那一位，而且身手矯健，思維也與常人不一樣。
這個朋友，不管對以後的仕途有沒有利，總歸是交著舒心的。
喬庭淵也在寧渙之的飯局裡，幾番交談下來，大多數的人都收起了那種輕視。
不看僧麵看佛麵。
首次開業，有了寧渙之的幫忙，還有奶茶的推出，因為仙草龜苓膏的完成，算是轉型較為成功了。
當天就累到下半夜才回到家裡，因為事先早上的那一批回去宣傳之後，下午又來了好大一批人。
連翻台都來不及，還是排著號碼牌，給了人家免費的小零食才讓人家等下去。
喬成是喜得上上下下樓梯的跑，但上麵有喬庭淵照顧，也還忙得過來。
眾人本是好奇這個香味，而後入口之後，都是點頭稱讚，連說話聲音都少了很多，埋頭苦吃。
“這個肉質居然如此之鮮嫩，辛辣的味道又正合適——”
……
“我怎麼覺得這麼辛辣，好像吃不了，我肚子火辣辣的感覺。”
“不行——還是再吃一口。”
……
轉眼就在光州城裡興起了火鍋風潮，沈家的火鍋料也順利推銷出去。
喬成樂嗬嗬的笑著，反正火鍋料賣的好，他也賺了。
那些跟風的店鋪，雖然在剛開始以低價來吸引人，但是隨著喬家的火鍋店興盛，店內獨特的鹵料已經吸引了固定的消費源頭。
基本上年輕的人，沒事兒就會來吃兩頓，而那些較年長的，有的時候也會在下值之後約著值班的人一起，或者叫人把火鍋送到府上。
生意便慢慢穩固。
喬成也沒有擴大店麵的想法，正如喬庭淵所說，以現在的日入是完全夠接下來的考試，再加上每年沈家的分成，攢下來給喬庭淵娶媳婦也是夠的。
再擴大店麵，也無非是讓喬成與何杏更加勞累。
喬庭淵按照查鬆的步調開始學習，又及時對自己進行查缺補漏，穩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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