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2 / 2)

吳衣水被打趣的直跺腳。

而後就是如同當年雯娘結婚時候的一樣,雙方來回送著各種禮物。

這個時候喬庭淵都已經正式打卡去翰林院上班了,這些事情都有何杏來操辦。

何杏怕自己不懂京城的規矩,見天的著急上火,但是喬庭淵剛入翰林院當值,何杏也不敢聲張。

就在此時,查鬆派人送來了一個家裡的老婆子,都是通曉這些事情的人,馬上給何杏不順手的地方都教會了。

就在何杏準備婚禮前的步驟的時候,喬庭淵也開始了上班打卡的之旅。

但是翰林院的打卡又顯得有些與喬庭淵認知的模樣不太相同。

翰林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皇家的私人秘書,又擁有著格外高的地位,甚至有的時候地位崇高到了,非翰林院學時,不得做皇子太傅的地步。

後世經常說“窮翰林”,但翰林們實則有些哭窮的意思。

畢竟,還真沒有見過誰的秘書組能夠窮下來的。

翰林院中的頭頭就是翰林學士,主要工作是給皇帝起草個詔書、或者是管理史冊之類的文秘活計。

而像是喬庭淵這樣的修撰、編修、檢討都是史官,修訂

國史、記錄皇帝生活之類的工作,偶爾會被外派指出去擔任鄉試的考官。

而翰林們的主要油水,其實就來源於此。

畢竟能夠接觸皇帝的人,整個翰林院裡也就是那一兩個而已罷了。

喬庭淵打卡的第一天,上司是一位曹侍讀,便給了喬庭淵一個冷臉。

“去年還有一本修了一半的年史,就在書庫裡,自己翻出來修著。”

雖然翰林院是有修訂國史這個工作,但其實這事兒吃力不討好。

因為修訂之後,還要被上司挑刺,刺結束了,就直接由上司遞上去。

那麼這個修訂好了的國史,跟喬庭淵有關係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直接在中間被摸去了姓名。

喬庭淵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也想起來了查鬆提醒他的話,順從的領著牌子,從落滿了灰塵的書庫裡拿出來史書。

而像江己年便吃香多了,見天的跟在另外一位侍讀身後,忙活來忙活去。

不管他們二人的身份如何,但是翰林院裡肯定是要熬一陣子的,不然資曆是不夠向上提拔的。

而且江己年的祖父還在朝中任著要職,江己年的提拔便放在了更後麵。

喬庭淵手裡還捧著厚厚的卷宗,他吹開上麵的拂塵,倒是看到了當年太子當年因為熱疾去世,隨後就是帝王一怒,徹查朝廷。

而後把吳衣水的父母也卷入其中。

查鬆此時也正在被禁軍□□在府中,隻能任由高庭那一派的人痛下殺手。

雖然卷宗上的話寫的很委婉,但是史官也有個基本要求,便是實事求是。

所以喬庭淵還是能夠透過這個卷宗看到當年的腥風血雨,他心裡隱隱有所預感。

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要掀起來了。

在這種時候,喬庭淵這種無根浮萍便是隨時可以推出去當成擋箭牌的小官員了,輕易就會染上抄家之禍。

喬庭淵心頭隱隱警惕。

他一定要保證一家人的平安。

而後他白天在翰林院之中,矜矜業業的修改卷宗,晚上下了班回去還能琢磨琢磨出什麼新的香水花樣,或者是麵霜。

再者和喬成這位老木匠在自家院子裡裝扮改裝一下,整個院子頗有些煥然一新的意味,但更符合喬庭淵的清雅眼光了。

院子兩邊

有種著辣椒,但是這玩意兒,認識的人少,還以為是什麼花朵。

何杏閒來無事也弄了些長得好看的花兒圍著整個院子,發芽的也快。

那些麵霜一經推出,又是盆滿缽滿。

索性有平宴和查鬆兩座大山罩著,也無人生事。

喬庭淵順道還把結婚的請柬發給了自己相熟的人。

但是在翰林院裡,喬庭淵的日子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原本是以一己之力拿下了狀元之名而被很多人驚歎下的喬庭淵被長官冷落。

這下子教好多人看了好戲。

而且喬庭淵又經常被上司指點去做一些跑腿的、零碎事情,喬庭淵在翰林院的地位跌至穀底。

這個時候的喬庭淵,隻被一部分有心打聽背景身份的人知道是吏部尚書的弟子,但大多數人還是不知情的。

而且查鬆最近也沒有什麼動作。

喬庭淵便已經被人冷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

索性這個時候,與吳娘子的婚事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喬庭淵又向不待見自己的上司再次請了婚假。

縱然曹侍讀臉色極為差勁,但是明擺著曹侍讀針對喬庭淵,喬庭淵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想著能讓曹侍讀開心,自己的日子就好過了。

所以這個婚假請的,喬庭淵一絲負罪感都沒有,反而是去除了他一直待在翰林院分配給自己的那座陰暗潮濕的小房子裡了。

小房子裡除了有個門能讓喬庭淵時不時出去透個氣,真當是和囚牢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不是喬庭淵本身有耐心,恐怕早都受不住這種冷遇了。

告了婚假之後,喬庭淵便著手準備起自己的婚事了。

他這個當事人就不能隻是旁觀了。

婚房已經被吳娘子家的人布置裝扮好了,很符合喬庭淵家院子的風格,又不會顯得寒酸。

喬庭淵也已經早都挑過給新娘催妝用的裝扮,裡麵還有喬庭淵親手做出來的眉筆。

可見,這個翰林院上班,確實上的清閒。

若不是喬庭淵還有個香水鋪子,早都已經被這種清閒拖垮,連婚都沒有錢結了。

而後在結婚當日,寧渙之與平宴他們早早的就來了,個個都穿得精神無比。

寧渙之一見到喬庭淵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來兩本書,

偷偷的塞給喬庭淵。

“這是什麼?”喬庭淵還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平宴也淡淡的咳嗽了兩聲。

喬庭淵便瞬間理解了手裡的這個略顯燙手的東西,那邊的喬成很顯然也是熟門熟路,看到這一幕,嘿嘿一笑。

“你就說,你兄弟對你好不好吧。”

“這可是你的終生大事。”

寧渙之還嘚瑟起來。

喬庭淵瞥了寧渙之一眼,“多謝寧兄好意。”

隨後喬庭淵套上了紅袍,吃過早飯之後,家裡都在準備著啟程出發去接新娘子回來,還請了舉辦婚禮時候專門的敲鑼打鼓的班子。

“去吧去吧,到時候了。”

喬成一抬頭,掐了掐從路上花費的時間,到查府正是吉時。

喬庭淵與好朋友都騎上了高頭大馬,晃晃悠悠的,到了查府門口,身後跟著大部隊,手裡捧著花瓶、花燭、洗漱妝合、燭台,裙箱、衣匣之類的東西。

此時查府麵前也有人等候著,發了喜錢,請眾人進去吃飯。

而後等到了吉時,喬庭淵便去到喜轎子邊等待著吳衣水的親人給穿好了嫁衣的吳衣水背上轎子。

吳衣水身著墨綠色的喜服,繡花格外精致,栩栩如生,襯得吳衣水的肌膚白如美玉。

她手裡拿著卻扇擋在臉前,但是因為親人背她上轎子的動作,時不時的會抖著手,讓吳衣水嬌俏的麵龐露了出來。

平宴看了一眼寧渙之,兩個人互相都用眼神調侃著,喬庭淵屬實運氣好。

吳衣水貌美卻又聰穎,還能撐得起家,出身也不低。

而喬庭淵看著吳衣水的轎子簾被放下,他壓抑著一早上的喜悅的心又忍不住雀躍著。

他也要娶妻生子了,新的家庭關係讓喬庭淵多了一些重擔,但同樣讓喬庭淵也擁有著幸福的滿足感。

等回了家裡,這個時候他發的那些請柬的人便要發揮作用了,都是進士裡同鄉的人或者是關係還算過得去的。

他們要在門口攔著喬庭淵。

“三步成詩,給新娘子做一首詩。”

“兩步成詩,婚後生活來一首。”

……

還有猜謎語、寫字這種活動。

可把喬庭淵等人攔在了門口好一會兒。

而等在轎子裡的吳衣水忍不住抿著嘴笑,她出嫁之前

的夜裡還忍不住哭了一場。

就算是對喬庭淵再信任,可是到底是要離開查鬆,到了一個新環境,還是有很多惶恐與天差地彆的地方需要去適應。

這讓吳衣水處於一種驚喜交加的地步,總是忍不住攥住手。

眼下門口的熱鬨嬉笑感染到了吳衣水,吳衣水聽見了喬庭淵郎朗的笑聲,仿佛在無形之中給予了倚靠。

等門口的這道坎兒過去了,轎子也被放在了門口。

但這時候吳衣水是不能直接下轎子的。

還要有人撒一些豆子穀子之類的在地上,說一些去除黴氣的話。

而後吳衣水下轎子之後要走在青氈花席鋪成的路上,一路小心翼翼的走進去,耳邊是微微顫抖著的流蘇珠釵,她身邊的侍女正要伸手的時候——

喬庭淵伸手把吳衣水攙扶住,喬庭淵的手心裡還有一些淡淡的繭子,讓吳衣水這種嬌嫩的肌膚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吳衣水騰地一下紅了臉頰。

周圍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頓時起哄的笑了起來。

吳衣水被笑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前麵有一個拿著鏡子,倒著走在前麵。

喬庭淵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聲說:“莫怕,前麵是門檻了,抬腳。”

喬庭淵的嗓音不算喑啞,還是少年裡帶有的特質爽朗,帶動了吳衣水的情緒,讓她稍稍的鬆了鬆攥緊扇子的手。

吳衣水的餘光瞥了一眼喬庭淵,而後又趕緊回頭,目視前方,由著喬庭淵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到中門的馬鞍前麵。

喬庭淵說:“跨,抬得再高一些。”

“小心,慢一些,不著急。”

過了馬鞍之後,中堂的屋子裡會設置一個薄紗懸掛,讓吳衣水這個新娘子暫時坐在裡麵。

而後喬庭淵便在喜官的聲音之中,走到大堂上親手搬了幾個凳子,再請一直不露麵的查鬆就座。

這本來也是吳家宗族的座位,但查鬆實在跟吳家的人懶得廢話,直接自己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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