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難測(1 / 2)

喬庭淵把拿來的冰塊和牛奶以及果醬一起凍了起來,這就是最開始版本的冰激淩了,喬庭淵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材料可以用,便選擇了這種原始版本的冰激淩。

而後讓安穗回了趟家裡,把做好的泡椒雞爪和一些調料拿回來。

這就是一道涼菜與一道甜點了。

喬庭淵又做了蓮藕牛腩煲、清蒸魚以及魚丸湯。

蓮藕牛腩煲常見的搭配是蘿卜,但眼下這個季節讓喬庭淵找到蘿卜出來就很過分了。

牛腩經過汆水,牛腩裡的血腥味被祛除的很乾淨,而後又大火燒製了一邊,放入調料入味。

蓮藕事先也煮熟了,而後直接倒入牛腩裡,再勾淋上芡汁。

至於清蒸魚更為簡單了,蒸好了以後在魚上灑上蔥花以及新鮮的辣椒,淋上熱油即可。

魚丸湯便麻煩了,幸好有後廚的人幫忙,把魚肉搗碎再放入蛋清上勁。

再用虎口把魚丸擠出來,用勺子挖斷,放入湯鍋裡煮。

這樣食物就既有清淡也有涼菜了。

喬庭淵去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儀表,給吳衣水那邊送了一份一樣的菜色,才帶著仆人一起上前,擺飯。

天氣熱了,幾人索性就在湖邊的小亭子裡吃。

康帝原本還隻是看在查鬆以及那些探子的報信上,才樂意給麵子嘗嘗。

沒想到一下筷子便覺得不一樣了。

牛腩煮的軟爛入味,但是又帶有牛肉特有的嫩與彈牙,一抿唇就是酸甜的汁水出來。

蓮藕已經煮透了湯汁,咬下去的時候還有粉粉的口感。

魚丸湯則顯得清淡很多,但是魚肉本身在做的時候加入了蒜蓉水來去腥,所以吃起來隻保留了淡水河蝦裡的鮮嫩,但因為是上勁的關係。

似乎真的能感受到魚肉在唇齒間跳動。

吃過了主菜,便是甜點了。

冰激淩裡果醬的酸甜與牛奶的搭配下相得益彰,又讓果醬裡帶了奶味。

而冰凍住之後的冰渣裡也有著果醬的酸甜和牛奶的馥鬱,在舌頭上便已經消除了夏天的炎熱。

仿佛是一下子到了夜晚,涼風習習的時候,沁人心脾。

康帝這樣一頓菜不怎麼超過幾筷子的人,都敗在了喬庭淵的美食之下,他在內侍焦急的

眼神之中戀戀不舍的放下勺子。

自從他當了皇帝以後,便一直在為天下政事繁忙,似乎沒有哪一日能像今日這樣讓自己忘記國事上的憂愁,完全沉浸在食物之中的滿足感裡。

“當真是少年出英才啊。”

康帝連連拍手,直說:“從前朕還覺得是他們言過其詞了,今日才知道,言語當真是都說出來喬卿的心思隻巧妙。”

康帝很巧妙的給喬庭淵下廚的事情,定了個性質,叫做心思巧妙而不是世人貶低的那個模樣。

喬庭淵心裡頓了頓。

這便是權力的庇護了。

康帝給出了這個定語之後,便輕易不會有人在這上麵做文章了。

喬庭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起伏的情緒,依舊是言笑晏晏的樣子,陪著康帝聊天。

和查鬆聊天是一種老謀深算之間的試探性對話,而和喬庭淵這樣的人聊天,康帝覺得,喬庭淵十分的會看眼色,但是為人卻又很堅定。

這樣的人很少見,在朝堂上。

要麼是愣頭青到底,康帝棄之無味、食之可惜。

要麼就是聰明人卻又很沒有底線與原則,讓康帝經常需要使用黨派製衡來維係關係。

康帝心裡琢磨了兩下,眯著眼睛笑了笑。

因為康帝也還有國事在身,不可能在宮外待得太久,沒過多久便起身離開了。

在恭送過康帝之後,查鬆悠哉的晃了晃茶杯,說:“還是你小子懂得快。”

查鬆也派人給寧渙之送了牛奶,而寧渙之恐怕這個時候還以為真的是查鬆覺得牛奶多了,分他一些。

同樣的機會,查鬆都給了,誰抓住就是誰的了。

查鬆笑了笑,喬庭淵的好日子應該快來了。

如查鬆所想,喬庭淵的好日子確實來了。

因為在喬庭淵打卡上班的第二日,翰林院的頭頭就過來找他了。

那位學士當時也是正在給康帝草擬詔書,正專心致誌的時候聽見了康帝說:“翰林院不是有個今年的新科狀元?帶過來給用用,不要一直放著,好刀都會生鏽。”

康帝隻是淡淡的語氣,愣是讓學士品了又品,一陣忐忑。

於是對著喬庭淵的時候也是話裡話外的打探。

喬庭淵自然不可能說出康帝出宮的事情,要不然被這群文人逮

住了皇帝偷偷出宮的把柄,康帝頂多是一頓諫書,不痛不癢。

喬庭淵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他就會變成引誘皇帝出宮、枉顧聖上安慰的荒誕小人。

喬庭淵客客氣氣的打太極了回去,手裡拿著紙筆。

他現在要上任給皇帝記錄起居的職位了。

這個職位一旦涉及,那基本上是未來的核心股沒跑了。

所以那位學士也是一臉的複雜,帶著冷眼旁觀被冷落的新科狀元去了皇宮裡。

這回的皇宮留了機會讓喬庭淵好好的去觀察。

康帝的性子並不奢靡,所以還能夠偶爾看見哪個紅牆的縫隙裂了,這都是康帝所能接受的,隻等著年末大修補一次。

喬庭淵剛剛上崗,一同記錄皇上起居的還有一位年長一些的。

他提點了喬庭淵幾句康帝的習慣,而後又手把手的教導了喬庭淵許多起居注的規矩。

那人也不是大發熱心。

這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情,還是要讓喬庭淵小心一些,莫把自己牽連了。

“等會兒陛下就該起來了,麻利的去書房坐著等著吧。”

那人交代之後便喝了兩口水,但心底裡對這位新來的同事並不是很看好。

因為剛來的人習慣了官方上的楷書要求,在寫起居注的時候也是一筆一劃的正楷,這很顯然是時間不夠充分的。

他等著看笑話。

眼下正是康帝休息之際,喬庭淵才剛剛受過一小會兒的崗前培訓,就要在康帝進入書房之前,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好。

起居注要兩個人的原因是怕有一人寫漏了可以對照之類的,可以避免皇帝疏忽而導致刻意抹黑。

“喬卿?”康帝進了書房,喝了口茶水,隱約的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喬庭淵當即上前向皇帝行禮,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喬庭淵在另外一位史官羨慕的眼神之中退到幕後。

喬庭淵拿起自己的小毛筆,眼看著珠簾前麵的一位位大臣按照康帝的旨意進來。

“陛下,這是南疆那邊的折子——”

康帝勃然大怒,原本因為睡覺起來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不見了。

早先就說過,邊境一直不太平,但是北邊還有平將軍鎮守,近幾年都已經把敵人打的不敢再入侵了,還順便擴大了國土。

但是南邊確實難辦,因為不像北邊一馬平川之地,南邊都是崇山峻嶺,沒有個好耐心,是解決不了那些躲到山裡作祟的叛亂之人。

喬庭淵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記錄著。

雖然皇帝的起居注名義上說是,皇帝不得觀看、也沒有權限修改,有著警示皇帝的作用。

嘿,這話怎麼能信呢?

古代都有房玄齡因為唐太宗強行要看起居注的事情,不得不對起居注進行了修改。

所以起居注對明君的作用隻是微乎其微罷了。

喬庭淵一手狂草終於派上了用場,但是喬庭淵也沒有喪心病狂到讓彆人認不出來的地步,是行書與草書的結合而已。

這起居注還有一個事情比較考驗喬庭淵,那就是人說話的語速是很快的,而且帶著廢話。

那喬庭淵不可能打字機一樣的寫上去,便會在腦子裡過上一邊,進行總結陳詞而後再記錄。

才一個時辰過去了,喬庭淵便已經寫了十多頁的起居注,幸而他長期有懸石練字的習慣,若不然早就交代在這十幾頁毛筆字上了。

字又小又草。

喬庭淵自己都略感到不適應,而那邊的康帝結束了一輪的公務踱步過來,看著喬庭淵寫的字,眯了眯眼睛。

“微臣的字讓陛下見笑了。”

喬庭淵入朝為官之後領悟到的第一要義,凡事先“見笑”再說,謙虛一點總不會出錯。

康帝拍了拍喬庭淵的肩膀,說:“喬卿的字自成一派,又筆墨飛揚,以後朕的許多東西都要讓喬卿寫的才能看著舒坦一些了。”

嚇得那位翰林院學士趕忙打趣自己。

喬庭淵也被康帝這句話嚇了一大跳,要知道君無戲言。

“行了,你就搬著桌子在朕手邊記著。”

康帝以一己之力,讓喬庭淵的地位瞬間得到了一個拔高,還讓喬庭淵體會到了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覺。

他下了值以後,還會有另外一班人來接替。

但喬庭淵得皇上寵愛的名聲,算是傳了個沸沸揚揚。

就連皇宮外麵的寧渙之與平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喬庭淵剛下了值,身上的官服都還沒脫下,索性解開之後,露出了裡麵的外衫。

平宴笑笑的給喬庭淵遞了一張請柬。

喬庭淵打開一看

,竟然是平宴的婚禮。

喬庭淵是實在有些摸不到頭腦。

你要說平宴喜歡妻子嗎?平宴可從來沒有在兩人麵前提過未婚妻的事情,便一眨眼就要結婚了。

而且妻子的家世並不顯赫,還是平將軍部下的女兒。

喬庭淵直覺此事透著詭異。

但還沒有等他想明白,那邊平宴的婚禮都要搞上了,喬庭淵便和人換了晚班又去給平宴當了一回伴郎,鬨到半夜才停下。

鬨到了後半夜的後果就是,等到第二日,到了喬庭淵值白天班的時候,他眼睛下還掛著兩個烏黑的黑眼圈,看上去他頗有幾分夜裡勞苦的意思。

吳衣水看著心疼,便說:“大郎,這樣去了宮裡麵,難免叫人說了閒話,我給你敷一些粉吧。”

喬庭淵揉了揉太陽穴,他扶著幽黃的銅鏡,仔細的打量著自己憔悴的麵容,在微微抗拒的情況下還是被吳衣水拉過去敷上了脂粉。

他實在是有些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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