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蕤把許棠舟一個人留在酒店房間, 走之前問他和星境簽了多少年, 簽約金額是多少, 就獨自出去了。
許棠舟沒想趁母親出去的時候離開, 他趁這段時間還刷了一會兒Flow,看了些關於昨天淩澈演唱會的反饋與熱搜。
其中一段萬人合唱《行星》的視頻被頂了上去,許棠舟忍不住點了一個讚。
那次在小木屋玩遊戲,淩澈抽到的是一個真心話。大家問他, 這首歌是不是寫給初戀的, 淩澈沒有否認。那時許棠舟什麼都不知道,還用淩澈的歌名瞎編了一段歌曲串燒, 瞎編說這首歌是淩澈失戀的時候寫的, 淩澈說他說錯了。
這時,他明白了,這首歌應該是淩澈在他還沒有分化的時候寫的。
歌詞內容很明確。
“環繞一個星河內的圓,
軌道固定為億萬年。
無法阻止想再靠近你一點,
越衝動,卻距離你越遠……”
這不是一位Alpha在麵對自己尚未分化的Omega時,最真實的寫照嗎?那種想要更進一步卻不得不按捺住衝動的心情, 許棠舟可以想象。
講道理,淩澈在他的夢境裡可不是什麼君子。
但那些到底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他的幻想, 許棠舟還不敢確定,畢竟現在淩澈真的十分臭屁。
可會不會是因為淩澈的渴望太明確了,當年的自己才會在得知檢測結果後,一時衝動就聽母親的話, 心灰意冷的和他分手呢?
許棠舟思緒紛呈。
記憶空白而迷蒙,每當他試圖去想,僅有的一絲思緒就會消失不見。
管他的。許棠舟想,咬都咬過了。
淩澈要是沒那麼喜歡他了,他就努力一點。
他們對彼此的吸引力都那麼大,他就不信乾不過什麼信息素契合度……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謝蕤回來了,扔了一份律師擬的解約合同在許棠舟麵前。合同上各種條款都寫得很清楚,甚至連賠償金額都大概寫好了,這隻是一個初稿,上麵許多還需要和談的條款都打了星號。
許棠舟覺得有點魔幻:“這是乾什麼?”
謝蕤說:“你想掙錢就到我的公司來,解約後我就帶你走。你想嘗試新事物,廣告和綜藝你都拍了,也沒什麼新鮮感了。隻要能帶你離開這個環境,你就可以試一試去認識新的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是為了你能有幸福的下半生,隻要你願意,我傾家蕩產也無所謂。”
她的事業剛起步,許棠舟的解約的確會讓她傾家蕩產。
許棠舟不是不感動,可更多的是一腦袋問號。
他當然不會簽,也不會和謝蕤走:“我不願意。”
謝蕤察覺到了失控:“你們這是浪費時間!”
許棠舟並不讚同:“怎麼會是浪費時間呢?這世界有多少人一生都遇不到喜歡的人,那才是浪費時間。”
謝蕤捂著臉,她已經沒有其它辦法了。
許棠舟是成年人,不再是當年那個還沒上大學的少年,離婚後她顧著發展事業的這幾年,也早就失去了要綁著他的權力。
謝蕤是淩晨的飛機,許棠舟晚上十一點左右和她一起去了機場,戴著口罩送她進安檢,還是被幾個人認了出來。
“舟舟!!!我超喜歡你的!”
“崽崽啊啊啊啊我昨天在哥哥演唱會看見你了!”
粉絲們都很熱情,他好容易簽完名脫身,發現母親已經走了。
四周旅客很多,卻讓許棠舟覺得空蕩蕩。
他們難得見一次麵,誰知道一點都不愉快。
許棠舟坐車回公寓的路上才收到謝蕤的一條短信,上麵寫著:[懷著你的時候,我多希望你是個自由自在的Beta。]
*
許棠舟一步一步走上樓梯,腳步邁得很沉重。
他不想當Beta,也不可惜自己是個Omega,卻因為謝蕤的心理負擔對他造成了一點影響。這感覺似曾相識,好像還有過更加難受的時候,他卻不記得了。
可是等他剛到家門口,就徹底愣住了。
門口站著一個快頂到門框的高個子男人,他戴著口罩,年輕的眉目之間有些許戾氣,正低頭看手機。這個姿勢如此熟悉,簡直和那天在米非家樓下的情景一模一樣。
“淩澈?”許棠舟幾乎懷疑自己眼花。
這麼晚了,淩澈在這裡乾什麼?
淩澈不知等了多久,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他收起手機:“許棠舟,你去哪裡了?”
許棠舟心怦怦亂跳,忍不住問:“你在等我嗎?”
被這雙單純的鳳眼充滿期待地看著,淩澈的薄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僵硬。
他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表,儘量冷淡道:“昨晚有人喝醉了,把手表落在會所,我從附近路過,就順便給他送過來。”
“謝謝。”許棠接過手表,耳垂發紅,“不好意思,我都不記得了。”
他昨晚果然喝醉了嗎?
是不是很丟臉?
“不記得了?”
淩澈反問,不大高興的樣子。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許棠舟想死,“我沒有一邊哭一邊抱著酒瓶說這個世界不懂我的痛吧?”
淩澈:“……”
見他傻站著,淩澈再次開口:“還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