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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柔站在門口打量袁初蕊片刻後, 又環視屋子一圈,雅間內裝修得清新淡雅,靠牆擺放的木櫃上擺著兩個素色花籃, 嬌豔的花擠擠挨挨,金澄澄的光芒穿透玻璃窗無聲無息映貼在花籃上方的牆壁上, 好似一幅天然的壁畫。

這裡是江家開的茶館,袁初蕊把她約在這裡, 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想要和她談關於江家的事情,或是江雅菱,或是陶又晴, 又或者是她這個即將成為江家一份子的人。

袁初蕊氣定神閒坐在靠著木櫃那頭的紅色沙發椅裡,從容不迫地斟滿兩杯茶, 將其中一杯推向對麵的位置,淡定道:“周總,坐。”

周以柔沒有照做, 因為這樣看起來像是她在按照袁初蕊的話做事,她不喜歡被人指點做事。

袁初蕊有的是辦法治她, 揚唇微笑:“你要是這麼站著跟我說話,很像是來給我做彙報的下屬。”

周以柔拉開了椅子坐了下去,麵不改色地拐開了話題:“小袁董找我什麼事?”

“聊聊。”袁初蕊靠在沙發裡,泛著淡粉的指尖輕柔地撐在太陽穴處,高位者的儀態和氣場便在無形之中顯現而出,叫人不得不正視她,她輕笑道,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和陶雅菱的進度還挺快,這一眨眼的功夫你們都要結婚了。”

周以柔沒有接話, 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漠,讓人分不清她眼中的感情究竟是什麼。

袁初蕊拿起瓷白的茶杯,不慌不忙道:“不知道周總跟江家聯姻是為了對付我,還是單純地喜歡陶雅菱?”

周以柔撩起眼皮子看向對麵的女人,她的答案顯而易見,但是沒有人會在自己的競爭對手麵前輕易服軟,如果她坦白承認是前者豈不是代表她確實威脅到了她,讓她感到危險?

她不想讓她得意。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周以柔回答。

這也是她先前給江海明夫婦的答案,因為喜歡所以想結婚,而不是因為需要。

江海明夫婦並不是會讓孩子成為家族犧牲品的人,他們更願意給予孩子自由選擇的環境,所以江雅菱和陶又晴才能自由地做藝人追逐自己的夢想,江秋陽才可以自由地選擇在國內參加高考,考驗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直接出國留學一切服從家裡的安排。

也因此,如果她是坦白是因為需要才和江雅菱結婚,一定會招來他們的不滿。那是他們養育多年的孩子,是手心手背的肉,不是彆人的商業需求品。

袁初蕊笑了,笑意並不真切:“周總現在又換人喜歡了嗎?之前不還喜歡我的又晴?”

她發自內心地覺得周以柔對陶又晴的喜歡一文不值,進而導致周以柔這個人在她眼裡都是一文不值的。一個驕傲自負、情感複雜又不懂得尊重的人,本來就一文不值。

或者說,她不是喜歡陶又晴,而是喜歡得不到的感覺。

“喜歡會變。”周以柔目光幽幽地說,“不然哪輪得到小袁董?”

在她和陶又晴的人生中,如果沒有袁初蕊橫插一腳,她說不定早就把陶又晴追回來過得比現在還要幸福。

陶又晴身邊的位置......原本應該是她。

袁初蕊唇邊笑意不減,沒有因為她的話感到一絲惱怒。失敗者才會惱怒,擁有者隻會更加自信從容:“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不過是她生命裡並不愉快的一個過渡段而已。”

她和周以柔之間不存在什麼讓與不讓,因為她和陶又晴才是最適合的人。不論她們兩個人過去認識過什麼人,又喜歡過什麼樣的人,最終都會走向對方,成為彼此的伴侶

因為她們這才是命中注定。

周以柔冷笑一聲,並沒有接話,但顯然是不承認她這句話。

袁初蕊淡定地撐著腦袋看她:“有一個問題我之前沒有時間問,現在空下來了,我就很想問一問周總——打壓又晴五年的你,哪裡來的勇氣跟江家聯姻?”

提起這事,袁初蕊的話不由得尖銳了幾分:“為了哄陶雅菱,你打壓又晴五年,讓她遠離舞台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開個自娛自樂的號都要背著你偷偷摸摸進行,你是不是還曾經反過來怪過她沒有把‘紅桃Q’的身份告訴你?你甚至還認為你和她的五年是平等交易,而不是你在消耗她的青春和時間,對嗎?”

周以柔自從上次被陶又晴指責過後,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這裡做錯了,她以高高在上的富人姿態蔑視了那時候貧窮的陶又晴,以為自己有錢有權做什麼都可以。

理智告訴她,她錯了,但她的情感受到了冒犯,更不願意在袁初蕊麵前輕易服輸,於是梗著脖子跟袁初蕊唱反調:“又晴喜歡我,需要錢,所以我包養她,給予她需要的東西,這是平等的交易。”

袁初蕊嗤笑一聲:“她需要的東西——她需要一個好的公司和老板來幫她完成夢想,需要有正常的人際交往,需要自由,還需要喜歡的人的回應,那時候的你......給了嗎?”

周以柔沉默了。她沒有給,所以她現在輸給了袁初蕊。

袁初蕊一臉的“你真是蠢得沒救了”的表情看她:“周以柔,如果我是你,就該愧疚地離她遠一點,而不是像隻蒼蠅一樣數次闖進她的世界,在她眼前飛來飛去。”

周以柔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但教養和理智讓她沒有在這裡跟袁初蕊撕破臉:“請你說話客氣點。”

“我需要對你客氣嗎?”袁初蕊不緊不慢地笑道,“算了,那就對你客氣一回,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

袁初蕊傾身向前,撐著下巴,眯起美目:“周以柔,我知道你五年前是為了陶雅菱才逼又晴退賽,因為陶雅菱給你打過電話,她說她害怕自己會被又晴壓下風頭,對嗎?”

往事被袁初蕊輕飄飄地揭開,饒是周以柔再淡定,此時的眼睛裡也誠實地冒出了幾分驚愕與疑惑——袁初蕊是怎麼知道的?那一通電話明明隻有她和江雅菱兩個人知道?!

袁初蕊從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疑惑她是怎麼知道的,於是更加從容,淡定道:“周以柔,陶雅菱故意的。”

“她知道你喜歡她,會幫她做任何事情,所以故意在你麵前當小綿羊,話裡話外都在暗示你逼又晴退賽,是你傻看不穿她的套路。”

“如果沒有她那一通電話,又晴現在早就是你興瀾的頂流支柱了,不是嗎?”

“你不如現在就好好想想,自己被她那無辜的外表騙了多少次。”

袁初蕊說完之後,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對麵的周以柔果然陷入了沉思,沒有反駁一句。

周以柔現在已經跳出了對江雅菱的愛情濾鏡,她終於能以正常的視角去看待這個人。她仔細想想,發覺她的確沒有辦法反駁袁初蕊說的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