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幺兒一眼便瞧見了。
“回這裡?”楊幺兒扭頭看他。
蕭弋搖了下頭。
轉眼,他們便走到了大缸旁。
“你送回宮的魚,都養在裡頭了。”蕭弋道。
楊幺兒費力地回憶了半天,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有送魚給皇上。
她想著想著,便伸長了脖子去瞧那口缸。
蕭弋便盯著她,等著瞧她麵上的神色。
自從上回蕊兒姑娘,冒犯了這缸魚後,險些被溺死在水裡頭,宮中的宮人們便知曉這缸魚的重要了,每日都小心養著,勢必要等到皇後回宮……
蕭弋想著,魚應當大了兩圈兒不止了。
卻聽得耳邊傳來楊幺兒的聲音:“不動了。”
什麼不動了?
蕭弋這才也探頭去瞧。
這一瞧。
裡頭的魚都給凍住了。
旁邊的宮人見皇上臉色不對,也忙伸長了脖子去瞧,這一瞧,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這、這……奴婢早晨瞧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蕭弋麵色微沉,攥著楊幺兒的手緊了緊。
他正待開口。
楊幺兒卻是更先一步地開口了,她舔了下唇:“明日,吃魚?”
她想了想,又道:“吃蒸的。”
說罷,她又道:“金色的,嬤嬤說,不能吃。”聽著語氣裡,似是還有一絲可惜的味道。
蕭弋原本要出口的話,一時間全部堵了回去。
他自然說不上有如何喜歡這兩條魚。
但到底是不同的……
死了拿來做成蒸魚,倒也沒什麼不妥。
但蕭弋就是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壓著,不太愉悅。
他原本是想叫楊幺兒瞧一瞧,他將魚養得好好的……
蕭弋擰了下眉,到底還是點了頭:“嗯,吃魚。”
沒了魚瞧。
蕭弋自然也就失了大半的興致。
二人便又往回走。
楊幺兒如今漸漸也能瞧出來人的情緒了,高興與不高興,她是懂得一些的。
走在路上,見蕭弋始終不曾再開口。
她抿了抿唇,猶豫著道:“金色的,真的,不能吃……下回,再去湖上,捉魚。捉兩條黑色。能吃。”
蕭弋頓了頓。
她以為他是因為金色的魚不能吃,所以不高興?
蕭弋應了聲:“嗯。”
楊幺兒不自覺地皺了下眉。
嗨呀。
怎麼辦呢?
他想吃金魚?
……
待到第二日起床,楊幺兒都還怔怔的。
劉嬤嬤見狀,心下覺得有些好笑。
娘娘如今也知道愁苦了?
楊幺兒突地出聲喊住她:“嬤嬤。”
劉嬤嬤忙走到了她的身邊:“娘娘有什麼吩咐?”
楊幺兒湊在她的耳邊,磕磕絆絆嘀咕了兩句話。
劉嬤嬤的臉色頓時一淩。
還不等她說話,外頭來了兩個宮人,壓低聲音道:“娘娘,永安宮那邊出事了。”
劉嬤嬤直起腰,擰眉看向那兩個宮人:“可報到皇上那裡去了?”
“報過去了。隻是按規矩,娘娘當要過去瞧一瞧的……”
“出什麼事了?”劉嬤嬤冷聲問。
兩個宮人對視一眼,斟酌著道:“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永安宮裡死了一個侍衛……”
而此時永安宮內。
太後的頭發散亂著,還未梳起,她由宮人扶著坐在了貴妃榻邊上。
那侍衛的屍體已經叫人抬走了,但她盯著地上那攤血,還是感覺了一股寒意,從背脊直竄上了頭頂……
她覺得哪裡不對的那點猜測,終於成了現實。
她咬住牙,氣得一手打碎了茶杯。
“好……好一個越王!”
她養了他十幾年,如今方才知曉,養的哪裡是一條狗!
原是一條豺狼!
他的手伸得可比她長多了!
“哀家倒要看看,他這是何意?”
警告?
亦或是……他欲對永安宮動手?
太後氣得腦子都快燒糊了,偏偏這時候又聽人道:“太後娘娘,養心殿那邊來人了,還有……還有坤寧宮那邊也來人了……”
皇上與皇後一個沒來?
太後氣得又揮落了兩個茶杯下去,發出“啪”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