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八十五章(2 / 2)

錦鯉小皇後 故箏 15629 字 7個月前

“去罷。”李老太爺道。

大老爺起身,問:“柳家……”

李老太爺顯然不願再提起這兩個字,他皺眉道:“一幫子廢物……總要備禮的,你讓你二弟去便是了,你們就道,公務繁忙,無法前往。”

“是。”

而李妧新婚這晚,待柳家公子一走近,她便先行掀了蓋頭,冷聲道:“如今柳家有了宅子,有了錢,還有了我花錢買下的美婢仆人相伺候。我勸柳公子也莫要貪圖太多……今後你我作個表麵夫妻便可。”

柳開宏當然知曉李妧在京中的美名,乍見李妧時,他心中倒也一陣動蕩,一時便都不記得李家的惡形惡狀了。可聽完這番話,柳開宏一顆心便沉了下去,他冷笑一聲,倒也不敢與李妧胡來。他早失了誌氣,如今便也隻有倚靠李家救濟。李家若願意給銀錢,他自然還能過逍遙日子!李家若是不肯了,他便又隻有病倒無人理,喝酒吃飯,也隻能揀便宜的……

柳開宏罵了兩句臟話,退了出去。

李妧卻沒立即入睡,她點了燈,研了墨,開始在窗前作畫。

府上都來了些什麼人,她俱都記得清楚。自然的,那日戴著麵具,身形高大的男子,便也印入了她的眼中。

現下要她原樣畫出來,並不困難。

她花了足足三個時辰,方才將那男子的模樣畫出來。

她抬手揉了揉脖頸,盯著桌案上的畫,心底都不自覺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這人瞧著實在詭譎得很。

李妧吐出一口氣,起身一瞧,紅燭都已經燃儘了,窗外更是天光大亮。

她選擇在這時候,將畫獻到皇上的跟前,便就是想著在成婚後,莫要被遺忘了才好。正好借此作提醒暗示。

畢竟如今她能指望的,便真隻有皇上了,盼望皇上看得見她身上還那麼一些價值……好叫她將來還有翻身之日……

翌日。

那張畫,便被呈到了蕭弋的案頭。

蕭弋此時方才聽人彙報起了那小太監的事,他問跟前的宮人:“太後原本是想要整治大月國的公主?”

“是……”

蕭弋麵色卻冰冷不見緩和。

不管她存的害人之心是衝著誰去的,到底是差點禍害了幺兒。

他總要叫她知道,日後但凡知曉幺兒在的地方,都不是她能碰的地方……

他與底下人交代兩句,方才返身去拿起了那張畫。

“天淄國人?”蕭弋一眼就認出了那張麵具。

跪在他跟前的人,低聲道:“她說此人近來頻頻出入李府,她隻知,他們口中曾提到過皇後娘娘……”

蕭弋麵色一沉:“李家打的什麼算盤?”

無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蕭弋也並不需要有人回答他。他低頭再掃過那張畫,拿起來,撕碎燒作了灰。

他記性極好,見過一麵便極難忘記,那畫像留在他腦中,改日若有用時,便可隨時調用腦中的記憶,自然不必再留著畫紙。

等到兩日後上朝,再提木木翰之事,竟有人主動出列來,請蕭弋禦駕親征。

蕭弋掃過台下眾人,將他們各色表情收入眼底,心下頓時明了。

李家這是眼瞧太後權勢不保,又無法將女兒送入宮,便一狠心,恨不能讓他死快些了?

這廂坤寧宮中。

安陽侯夫人與鈞定侯夫人,又來到了楊幺兒跟前。

劉嬤嬤見了她們,心下詫異,不由道:“今日二位侯夫人怎麼又來了?”

安陽侯夫人抿唇笑道:“還未將剩下的都教與娘娘呢。”

劉嬤嬤忙道:“底下人該打,這樣的話竟然未能及時傳給侯夫人。皇上已經下令,日後便不必教授娘娘宮務了。”

安陽侯夫人笑道:“先前便得了信兒,那時還不敢信呢,便想著進宮來多給娘娘請安,有空時便提上兩句,總歸不能忘了我們的本務。”

劉嬤嬤滿意地點了下頭。

可見這二位侯夫人都沒有怠慢之意。

劉嬤嬤道:“夫人陪著娘娘說話便是了,旁的便不必提了。”

安陽侯夫人應聲,與鈞定侯夫人一並入到室內。見皇後正在讀書,二人便到了跟前請安落座,與楊幺兒談論起書籍來。

楊幺兒聽不大懂,但她卻不會打斷。

她們說的話,她漸漸都記在了腦子裡,至於懂不懂是另一回事,左右之後能問皇上的。

不知不覺天色晚了些。

左右宮人早就退下了,留給她們安靜的一隅空間閒談。

鈞定侯夫人此時方才道:“娘娘總該將宮務操持起來的,如何能袖手不理?那日前來,便撞見了大月國公主與天淄國公主,她們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等她們乃是將來更多的女子入宮,豈不要分薄娘娘的寵愛?娘娘還該是將宮務掌在手中才好。”

安陽侯夫人不由驚詫地看了一眼她,似乎是沒想到,鈞定侯夫人竟敢這樣直白地提醒皇後。

安陽侯夫人笑了下,道:“正是這個理。若單單倚靠寵愛,自是不行的。”

楊幺兒眨了下眼,點了頭。

她不知何為分薄寵愛,也不知為何有人要入宮,她就必須得把握住宮務。

但她們定定地看著她,似是對她好的樣子,她便先出聲應了。

正說話間,隻聽得外頭宮人紛紛跪地道:“參見皇上。”

兩位侯夫人立馬便住了聲。

蕭弋進了門。

侯夫人立即跪地見禮。

“起身罷。”蕭弋連看也沒有看她們一眼。

“趙公公怎麼說今日禦膳房備了全魚宴?”

楊幺兒眨巴著眼點頭:“嗯,吃魚呀。”

蕭弋道:“吃魚便吃魚罷。”

蕭弋走上前,將她從位置上拉了起來,道:“換身厚些的衣裳去。”

楊幺兒點頭,便帶著春紗、蓮桂進了裡間。

外間兩位侯夫人如坐針氈,便準備行禮告退。

蕭弋這才掃過了她們,安陽侯夫人心下一動,突然出聲道:“皇上令臣婦二人,不必再教授娘娘。可……可宮中宮務又由誰接管呢?傳出去,怕是有礙娘娘的名聲。”

蕭弋淡淡道:“自有朕來管。”

“皇上事務繁忙……”

趙公公在一邊笑道:“還有蓮桂姑娘來幫著娘娘操持呢。”

安陽侯夫人道:“臣婦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那臣婦便鬥膽說了,這掌了宮務大權的人,掌得久了,難免生出些旁的心思,若是將來妨害了娘娘,可怎麼是好?”

聽她言辭,似是真為楊幺兒著想一般,蕭弋這才多看了她一眼。

蕭弋的口吻漫不經心,道:“殺了便是。能扶得起一個,自然便能扶得起第二個。”

安陽侯夫人心下一激靈,她拜道:“皇上說的是,是臣婦淺見了。”

“你倒也是個聰明人,來日娘娘若有閒來無聊時,你便進宮來陪伴娘娘說話罷。”

安陽侯夫人笑著再度拜倒:“謝皇上隆恩。”

說罷,她這才與鈞定侯夫人一並往外行去。

走在路上,安陽侯夫人麵上神情有了變化。

她原先剛得了信兒的時候,還心道,皇上待新後恐怕也並不似這樣親近寵愛。畢竟這後宅婦人都知曉,若是丈夫不曾將管家權交予自己,那便必然沒有愛重之意。沒了管家權,將來便難免要處處受氣。若是疼惜妻子的,自然會給得痛快。

不過現下她方才知道,哪裡是不夠親近寵愛呢?又哪裡是不愛重呢?

倒正是因為過分疼惜了,方才不舍皇後娘娘費半點心力,受半點累,一心隻想將她放在皇後位置上,隻管受萬人臣服朝拜、侍奉尊崇便罷了。

到底是天子。

寵起人的手段都是與旁人不同的。

……

楊幺兒穿得厚厚的,從裡間出來。

蕭弋麵色淡漠,但手上卻是從蓮桂那裡拿過了一件大氅,然後將大氅抖開,再給楊幺兒披上,慢條斯理地給她係好了帶子。

等穿好了大氅,他便攥住了她的手:“今日更冷了。”

楊幺兒點頭,一邊將另一隻手也往蕭弋的大氅裡鑽,她道:“涼。”

蕭弋帶著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楊幺兒的一隻手由他拉著,一隻手鑽進了他的大氅底下,時不時地貼上他的腰。她對自己這等撩火行為向來是不自知的。

蕭弋側過臉,看了看她,到底是沒有製止。

他們行出門,緩緩朝前行去。

他們的一件大氅尾巴上繡著龍,一件大氅尾巴上繡著鳳,走動間,大氅衣擺抖動起來,好似龍鳳相接到了一處。

待入到另一偏殿中落座,隻見桌案上膳食竟都已經擺好。

蕭弋湊近了一瞧,便見上頭每一條魚都是橙紅色,像錦鯉的顏色,可仔細瞧,又不像是錦鯉的模樣。身形都不大對得上。

他落座,取筷子取了些魚肉品嘗,一股菜汁味兒……

原來是染出來的色。

蕭弋哭笑不得。

偏楊幺兒還像模像樣地指著,睜眼說瞎話道:“錦鯉,給皇上的哦。”

她原來還記得凍死的錦鯉呢。

蕭弋放下筷子,抬眸目光沉沉地看向楊幺兒,方才被她撩起來的火,似乎這時候才以洶湧的姿態襲了上來。

他啞聲道:“幺兒也學會說瞎話了。”

楊幺兒一臉呆色。

他起身繞到她的身後,俯下身湊在她的耳畔,低聲道:“朕得罰你。”

楊幺兒眉頭刹那皺成了一團。

嗨呀,皇上怎麼這樣難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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