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晏容神色不變地回了一句，他垂眸看著靈麓，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和猶豫地開口，“倘若群眾見到麓麓時，精神力依舊無法轉換為能源，那就不需要強求，全部歸還。”
係統聽了，一時有些遲疑起來，【可app存在目就是收集星際人類精神力，用來養啾和養地球，好不容易收集了這麼多，全還回去，靈麓豈不是……】
話音未落，係統對上了男人沉靜雙眸，忙噤了聲，不再說話。
它是想說“血本無歸”、“白白賣萌”這兩個詞，可男人明顯聽不得這樣話。
晏容僅僅抬眸瞥了一眼虛空——那是係統主腦所在方位，便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視線，空著那隻手支著額，好半晌才道:“於你而言，群眾是什麼？”
係統斟酌一下，回答:【人類。】
它畢竟是人工智能係統。
“可，於我而言，群眾是戰友。”
男人低沉嗓音聽起來非常平靜，卻偏偏給人一種無處可逃壓迫感。
“我戰友，也即靈麓戰友。我希望你知道，星際人類從來不是用來生產精神力，亦或是地球能源工具。而是我與麓麓，耗費了漫長時間嘗試去守護同胞。”
“他們沒有任何義務為地球提供精神力，我也未曾強求過這一點。沒有任何一個軍人會勉強群眾去付出。希望你能理解這一點。”
“麓麓還小，他很容易相信你開玩笑，可這世間沒有任何幫助是理所當然。我不願意，他因此而欠下任何東西，背負不應該背負債務。”
星際人類就是韭菜，應該守護地球這種梗，或者說玩笑話，是係統一直用來哄靈麓，可事實上，人類已經傳承了一億年，當初那批從地球移民人類，如今年紀都已經非常大了，他們無法代表如今星際時代年輕人。
誠然，現在星際人類都很喜歡靈麓，也願意守護地球，可倘若，時間久了，耗費精神力越來越多，多到他們難以負荷了，一切付出從責任和愛心，變成了義務和負擔，那又該如何？
到那個時候，靈麓可能還沒有長大，他要怎麼辦？
晏容最不願意見到，便是“拯救地球”這件事，變成靈麓永遠也沒辦法還完債。
他一向寡言，很少跟人理論，此刻卻在為這件事情解釋，雖然言語間沒有什麼責備意思，看著也非常冷靜，可係統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慚愧。
它沉默了很久，才在虛空中彎了彎腰，說:【我清楚了，之前非常抱歉。精神力收集，我會按照您說，完全秉承自願原則。】
“嗯。”晏容低低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係統看著抱著小胖啾男人，對方看起來並不瘦弱，雖然臉色蒼白俊美，但體格遠比尋常成年男性要精壯。
明明半個精神海力量都拿去填補地球虧空了，日日夜夜地熬著，代替了靈麓，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地球能源供應，可偏偏看不出哪怕一點點即將油儘燈枯跡象，僅僅是站不起來而已。這是何等可怕意誌力。
若他願意要求星際人類提供幫助，也不至於走到如此地步，可惜，晏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一名徹頭徹尾軍人，還是一個領袖，永遠也做不出犧牲群眾事。那便隻能用自己命去耗了。
不過，究其根底，大概還是因為放不下靈麓吧，沒有看到靈麓長大，所以怎麼都能熬下去。
係統默默看了許久，還是沒再說什麼，繼續去辦事了。它想，或許它有些明白，星際人類為何會那樣崇拜和敬畏晏容了。
係統與晏容對話，都是通過精神力交流，靈麓自然聽不見。
小胖啾被太陽隔著毯子曬了一會兒，感覺越來越暖和了，這才慢騰騰地動了動，在男人懷裡撲騰了幾下，小身子翻了過來。
他有些懵懵地將毯子往下扒拉了一下，露出一雙黑葡萄似眸子，瞅了瞅四周。
可沒等他眼睛直接對上正前方明亮太陽，眼前就落下來一隻大手，將刺眼日光完全隔絕開去。
靈麓一時注意力被轉移了，好奇地看著男人掌心繭子，還淘氣地用喙啄了一下，隨即敏感地嗅到了一絲淺淡藥香。
他歪了歪小腦袋，忍不住埋進男人掌心，嗅了嗅。
好一會兒，小胖啾才輕輕啾了一聲，仰起腦袋，正想啾啾說話，頭頂卻被男人下巴給壓住了。
晏容牢牢地抵著他，忽然啞聲開口，溫熱氣息拂過額頭，緩緩道:“麓麓想不想和星際其他朋友一塊玩？”
“啾啾？”靈麓用小翅膀戳了戳男人胸膛，又指了指自己小胸脯。
晏容看懂了，聲音卻依舊沉靜而溫和，耐心地問:“如果我暫時離開這裡呢？其他人來陪麓麓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