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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喬一橋挑了一匹年紀最小的母馬,通身白色, 隻四蹄是黑色的, 跟穿了靴子一樣,十分溫順可愛。他給取名叫小夜雪, 雪又能對應它的白毛, 又能通“靴”, 自我感覺又文雅又相配。正好身上有一包剛買的麥芽糖, 放到掌心喂給小夜雪吃,這匹有著超長眼睫毛的小母馬吃的一連打了幾個響鼻, 最後伸著大頭在喬一橋身上蹭了好幾下,顯然對這個新主人十分滿意。

葉無傾則選了一匹棗紅公馬, 看體型是這幾匹馬中最大的了,品相也最好, 據說是從軍馬裡邊“漏”出來的, 當然價錢上比小夜雪貴了足有一倍, 取名叫暴風雪。喬一橋一視同仁, 也喂了暴風雪幾粒麥芽糖。結果小夜雪年紀不大醋勁兒倒不小, 在旁邊表現的十分躁動不安,想來要不是打不過暴風雪, 早尥蹶子給它一下狠的了。

“兩位衙內不知府上在何處?也方便小的們日後過去孝敬?”

孫德茂見二人給錢給的痛快,可除此以外啥有用的東西都沒試探出來, 隻能諂笑著直接問。

喬一橋一個天外來客, 來到古代什麼東西都沒搞明白呢, 自然不會搶出風頭, 隻專心喂馬,旁的都交給小傾處理。

而對葉無傾來說,孫德茂存著什麼心思,他一看就知道。以往行走江湖的時候,他可沒少跟這些三教九流的打交道。消息賣給誰不是賣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孫德茂一眼:“我們府上何處,倒用不著你費心打聽,很快你自己就知道了。”

孫德茂心裡邊暗暗咂舌,這兩位爺來頭大不大不知道,口氣可是夠大的!

他麵上笑的跟朵花兒一樣,快手快腳地幫著牽馬墜凳:“這點小的倒是看出來了,兩位衙內一瞧就是身份不凡,也怪小的多嘴!不知衙內身邊的廝兒們忙什麼差事呢?要是暫且人不湊手,小的倒是隨身帶了幾個得用的,衙內若不嫌棄他們粗苯,不如先用著?”

“不必——”葉無傾用手上的描金扇子往旁邊一指,“爺不缺人手,隻不愛人湊的太近罷了。”

孫德茂往那邊一看,謔!這影影綽綽的,好多條威猛的漢子啊!

怪不得人家口氣大,一般人也用不起這麼大的排場啊!

——都是山寨裡帶出來的“特種兵”,雖然撒出去了,但憑著葉無傾留下來的記號,找過來還不是輕輕鬆鬆?

“小的又多嘴了!”孫德茂假模假式地往嘴巴上一扇,“衙內慢走,多謝您照顧生意~”

這邊喬一橋已經翻身上馬了,他騎馬是跟俱樂部的教練學出來的花架子,實用性先不提,至少動作絕對漂亮。身板兒挺得直直的,上馬姿勢乾淨利落,兩條大長腿那麼一夾,小夜雪跟著邁動兩步,這街上許多的女娘登時便挪不開眼了。

葉無傾最知道小喬這燒包性子,知道他是等不及想去瓦舍“長見識”,遂也不跟孫德茂廢話,也翻身上馬,催著兩匹馬小踏步往前跑,與小喬正差半個身位,防備著他萬一玩兒脫了,他能上前接住。

這倆人一走,後麵跟著的十多條大漢也都快步跟上,那輕輕鬆鬆的勁兒,恰如遊魚彙入大海,直看的孫德茂等人直叫乖乖。衙內們身邊帶豪奴的多了去,可誰家豪奴有這水平啊,一對比人家,都跟小雞崽子似的了。

對喬一橋來說,雖然騎馬也磨大腿,但總歸比坐那坑爹的馬車強多了,後麵有小傾護著,也不怕出事,在這千年之前的古代都城中,他可是體驗了一番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樂趣。

有人騎在馬上看風景,就有更多的人在拿騎馬的人當風景看。

……

朱中元正帶著幾個狗腿子在天橋下一個賣柿餅子的小攤前頑笑。

這賣柿餅子不稀奇,稀奇的是買柿餅子的老頭有個長相標誌的大閨女,圓圓的臉,雖然穿的不咋地,但一舉手一投足,頗有幾分小戶人家的質樸風情。朱中元作為宰輔家的衙內,行事向來肆無忌憚,一見人家姑娘就挪不動腿,嘴上不清不楚地調戲了有一會兒了,一邊調戲還一邊拿個柿餅子吃,吃一口吐掉扔一邊,旁邊的小攤販誰敢強出頭啊,好多怕惹禍上身,趕緊收攤走了,原本挺熱鬨的地方愣是空出來好大一片。

“朱兄!哎喲朱兄你怎麼在這兒呢!”

“就是,我說朱兄你可夠不挑嘴的,這種清粥小菜吃著也不嫌牙磣……”

“嘖嘖嘖,虧了我還跟朱兄做過幾回連襟呢……這回倒是讓我為難了,繼續做吧,下不了嘴,但要是不做,豈不是要對朱兄不起了?”

一群人登時哄堂大笑。

朱中元一個柿餅丟過去:“怎麼哪兒都少不了你們?”

那邊過來的一群錦衣衙內,可不就是經常跟朱中元浪跡一起的狐朋狗友們?

這些衙內的父祖都是有權有勢,作為衙內,他們平時在開封府少有人敢招惹,往往聚在一起為非作歹、欺男霸女,開封府的小民們都恨毒了這些人,暗地裡給他們取名叫十大害。

“行了朱兄,彆在這兒墨跡了,你就沒聽說,今兒個薛大家可是要登台獻藝了……嘖,芙蓉樓的媽媽可是透出風來了,薛大家年齡老大,正要找個良人脫籍……這要是能一親芳澤,做了入幕之賓……嘿嘿嘿……”

“有這事兒?哎喲我可饞這塊肉好久了!往常那小娘皮還不愛搭理爺爺,這回非給她點顏色看看不可!”

“等朱兄嘗完了,咱們也跟著喝口湯啊哈哈哈,看來與朱兄的連襟還得繼續做下去……”

“不錯不錯,咱們兄弟一起做連襟,豈不妙哉?”

這些無法無天的衙內帶著一票豪奴螃蟹一樣在街上壞笑,半點不在乎彆人是怎麼看他們的。

天橋就在瓦舍左近,過去倒也方便。

一個叫方琦的衙內正笑的開心,突然往旁邊一掃,正看見騎馬而來的喬一橋和葉無傾。

溫煦的陽光正打在他們身上,一個如玉雕公子,一個似人中之龍,端得是奪目非常!

半條街的人都忍不住往他們身上看。

方琦盯了兩眼,再左右環視一圈,登時便心頭不爽,媽的,哪兒來的二杆子,上來搶爺爺的風頭?

還真彆說,所謂“十大害”裡邊,最方琦長得不錯,唇紅齒白的,平日裡塗脂抹粉,發髻上斷不了剛開的鮮花。靠著這身皮相,他沒少勾引的女娘要生要死,可惜方琦上手就扔,倒叫不少女娘回頭無路地尋了短見。

開封府誰不知道方衙內最是忌諱彆人搶他風頭?先前有個外地來的舉人長得好,他愣是叫人給往臉上劃了幾刀,不但容貌毀了,科舉路也是斷了。那舉人家小門小戶,告狀也沒人受理,就那麼傷著臉被轟出開封,也不知道下場如何了。

此時方琦臉一陰下來,其他衙內也跟著往那邊一看,他們倒沒有方琦見不得彆人比自己好看的毛病,可這倆人的排場是不是太張狂了些?臉生的很,肯定是外麵來的,卻不知不論是誰來了開封府,是龍得給爺爺們盤著,是虎得給爺爺們臥著!敢在爺爺們麵前充大蒜,信不信腿給他打折了?

“什麼路數?最近哪家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