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2 / 2)

謝翎翎被譚姝雪拎著,艱難又困惑地點點頭附和淩酒酒。

譚姝雪看了看淩酒酒,又看了看謝翎翎,深深呼吸,才吼道:“你們忘了嗎!”

提示到這個地步,淩酒酒和謝翎翎還一臉“你在說什麼我一無所知”的表情,譚姝雪氣得瘋狂揮手比劃著:“師長受不住其他歸墟弟子的請願,從這節課起姬師兄的課不僅對昭虹學堂開放,全仙宗修士都可以來聽啊!去晚了隻能站著聽了啊!”

被晃到窒息的謝翎翎:!

恍然驚醒的淩酒酒:!

“啊!!!!!!!!!!完全忘了啊!”,謝翎翎和淩酒酒悲痛的嚎叫響徹山間,又很快消散在風裡。

有了目標,日子過得格外快,昭虹學堂上麵的日月匆匆輪回幾次,轉眼便到了昭虹小考前的溫書周。

凝重的氛圍籠罩在昭虹學堂,藏書閣、亭廊與觀微丘處處遊蕩著發奮勤學的修士。

他們各個似沒娘的小白菜,容色憔悴,衣帶漸寬,眉眼間有化不開的愁怨,細細看來,眉心似乎都寫著一行小字——

“快期末了,很忙,勿擾。”

個人試煉的規則和小考第一名的獎勵都十分神秘,要等到試煉當日才會揭曉,是以,這一周淩酒酒、譚姝雪和謝翎翎除了各自修煉,便是聚在一起,反複練習配合,三人之間愈發默契。

姬沉這段時間也很忙,壓根沒空監督淩酒酒修行。

按照昭虹學堂的規定,應屆修士結課時,往前推,五年內從昭虹結業的修士都需要協助昭虹學堂準備個人試煉與團隊試煉的事宜。

今年使喚起來,卻正好多了一條借口。

昭虹學堂以五年為一個大學年,這五年中畢業的全部修士,將在本大學年中最後一年畢業的修士進行完結業考試後,再次組隊,統一離開歸墟仙宗,北上前往休鹿秘境進行宗門試煉。

“你們正好提前熟悉一下秘境試煉的隊友,大家要體會到師長的用心良苦才好”,諸位昭虹學堂的師長笑眯眯道。

青年勞動力不用白不用,老奸巨猾的昭虹師長們深諳此道,嘴上說著“歸墟仙宗的未來終究是年輕修士的天下嘛”,手上將修士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僅僅是姬沉,就連花擎宇、柳憐緋和柯子晉都忙得腳不沾地。

即便如此,姬沉每日還是會趕在淩酒酒睡覺前點亮黑色玉碟,問問她修習有什麼不解之處。

淩酒酒問完了問題,想要捏碎玉碟掛電話睡覺,姬沉總是會不著痕跡地問幾句今日做了什麼,搞得她話越說越多,好幾次說著說著便睡著了,早上起來才發現玉碟不知道什麼時候靈力耗儘滅了亮色。

淩酒酒直到小考當天才見到姬沉。

今年的昭虹小考安排在千鶴峰的白玉浮穀,即淩酒酒曾在蘊獸丘時,遠遠望見的那個幾百丈長寬的,被白玉台覆蓋的斷崖。

此次試煉的承辦方千鶴峰為了確保修士們的安全,在原本的玉竹外又加了一層竹青色玉欄杆。

濃密的靈植孕育出綠色的靈蘊渦流,像是一層翠色的海籠罩與白玉浮穀附近,四周懸空的亭子仿若空中仙閣,飛翹的簷角墜著黑、白、青、藍色四種,分彆代表天闕、掩月、千鶴與點星峰的靈石。

懸亭看似隨意錯落,細細看來,確是與山勢結合,透出古樸野趣。

亭內已經提前擺好案幾蒲團,等待各峰師尊與真傳弟子前來,一來可觀賞本峰弟子試煉,二來可以向優秀的外門弟子拋出橄欖枝。

小考的個人試煉和團體試煉分為兩天完成,今日隻進行個人試煉。昭虹學堂的諸位修士早早便來到白玉浮穀處站好,忐忑等待。

不多時,隻見四方各處有高階修士破開雲霧而入。

天闕峰長霄師尊依然一襲青袍,禦玉劍架著一道金色劍光破空而至,他對著人群中的淩酒酒擠擠眼睛,又傳音鼓勵,這才落入墜黑色靈石的懸亭,緊隨其後,千鶴峰的昊元師尊也端著那張嫉惡如仇的四方臉,乘坐飛行法寶進入另一座懸亭。

掩月峰和千鶴峰的霓玉師尊與無妄師尊都在閉關,便由兩峰掌門前來。

掩月峰掌門付燕青一身大紅衣裙,高眉深目,起臥肆意,是一位颯爽樂修。千鶴峰掌門樂正延,也就是柯子晉和辛揚的師父,穿著一件針腳細密、價值不菲的竹青色道袍,笑嗬嗬地抱著一隻小靈獸前來,他細長的眉眼如一尊彌勒佛般慈祥和藹,一張胖臉像極了發麵白饅頭。

眾師尊、掌門坐定,真傳弟子才一一進入懸亭,遙遙向著各位師尊掌門行禮。一時間,四座懸亭中除了四位大佬,竟找不到一位直著腰杆子的修士,活像是大型拜年現場。

昭虹學堂各位修士見到自家師長或未來師長前來,無一不更加緊張。

與空中客客氣氣和和睦睦的氛圍不同,白玉台上空氣似變成泥濘封住眾人口鼻,馬上就要考試的修士們隻覺呼吸困難,心頭狂跳。

譚姝雪將本命法寶玉傘鈴鐺握在身側,眉眼凜冽如北境飛雪,一言不發,一個樂修活擺出了劍修的氣勢。

謝翎翎的耳朵是不是打冷戰似地抖一下,一開始還緊張地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後語,後麵直接石化,連表情都做不出來,隻有心跳聲越來越響,單聽聲音,都怕他的心臟從胸腔裡跳出來。

淩酒酒本來還在佛,在這個氛圍裡,也被傳染了緊張,手心都有些微汗。

好在沒讓諸位考生等太久,昭虹學堂的師長共幾位協助的真傳自東南方乘仙鶴飛至。

姬沉、花擎宇、柳憐緋和柯子晉等修士一人手中托一個流火般紅的乾坤盒,站在昭虹主考的師長後麵。

這乾坤盒裡,顯然就是這次單人試煉的考題。

姬沉站定,視線不偏不倚,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人群裡的淩酒酒。

許久不見,總覺得少女長高了些。

從前隻到他的下巴,現在能到哪裡呢?

得拉到身邊細細看看,才能更加確切。

不過,她秀眉略皺,桃腮微紅,想來也是緊張了。

淩酒酒也一眼就看到了姬沉。

高大俊秀的郎君看過來,眉如遠山,目如星辰,唇角難得染上笑意,似一副黑白工筆帶上了令人驚豔的顏色,在人群中特彆顯眼。

幾日不見,恍然間竟有幾分生疏感,如此對視,便難免讓人害羞。

“師妹,不必緊張,難不倒你。”姬沉傳音道。

一句話幫她找回熟悉感,淩酒酒點點頭,視線就挪到姬沉麵前的盒子上。

而其餘眾修士畢竟修仙時間短,難免沉不住氣,此時紛紛伸長脖子往前看。

此等心情,非要比喻,就是坐在考場,抬著頭看著監考老師緩緩、緩緩用小刀拆開絕密試卷密封袋。

昭虹師長從容得很,他與各位師尊掌門見禮後,又喜滋滋地看了看迫不及待的昭虹學子,嘴角浮現一個驕傲的微笑。

嘖,今年的考法,你們肯定猜不到!

接著,他蒲扇大的手一揮,身後幾位弟子得到號令,整齊地撥開乾坤盒,緊接著幾位弟子各自用出趁手法術,陡然間,白玉台上各色術訣光芒閃爍,將莊嚴肅穆的白玉台妝點成複古炫彩迪斯科舞廳。

懸亭上,長霄打了個嗬欠,傳音給其餘師尊掌門,道:“要說這揭曉單人試煉題目的排場是一年賽一年誇張了,前年是百鳥群舞,去年是靈石星圖,今年是白日法訣光陣,小延呀,千鶴峰有錢撥給昭虹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儀式,還不如投資我們天闕峰去買劍。”

若不是因為淩酒酒今年入峰帶了一座靈礦來,他長霄今年早就沒錢養劍了!

昊元和付燕青聽了都不說話。

劍修雖能拚能乾,收入頗豐,但天闕峰的劍修養起劍來就像是閉眼燒錢,他們年年收著最多的補貼,還能一年混得比一年窮——

劍修,窮是你們活該的宿命。

樂正延摸了摸小靈獸,不慌不忙作了個揖,一副好脾氣的樣子,道:“明年一定,明年一定。”

而白玉台上,考題揭曉還在繼續。

數縷光芒自修士們指尖起,彙入乾坤盒。

乾坤盒開始震動,開始發出嗡鳴,一息後,隻見一陣風無聲而起,帶起乾坤盒中物件。

修士們術訣一揮,盒中物倏而升空,在昭虹考生的麵前鋪展開!

昭虹考生們提心吊膽看完這串花裡胡哨的表演,終於見到考題本題,露出各異的神態。

有人蹙眉扶額,有人沉默不語,還有幾個身患密集恐懼症的差點在考試前就暈了過去——

半空中,整整齊齊、密密麻麻地排布著數不清的桃核,組成巨大的點陣。

這些桃核內部流光溢彩,各個浮在空中微微震動。

淩酒酒看著它們,也陷入了困惑。

不是吧,阿sir?

今年如此與眾不同,比砸桃核嗎?

昭虹師長欣賞夠了修士們的表情,這才背著手,慢悠悠道:“今年個人試煉,采取新形式,小世界試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