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滿成功(2 / 2)

狠狠掐了兒子的後腰,疼的他呲的一聲。

得,迫於母親的淫威,高大光認了,終於要上前了。

但這時陳思雨攤開雙手,說:“不就是看了一場《彼得與狼》嘛,我熱愛芭蕾,又正在排練亞曆山大羅夫的作品,想看看電影版的汲取點靈感,可是太天黑了,我一個人不敢去,就喊了院裡的高哥作伴。方伯伯,看場電影就要嫁人嗎,嗚嗚……早知道我就不去看了呀。”

方主任眉頭一皺:“什麼《彼得與狼》,我咋沒聽過這電影?”

大清早的,來思想委員會辦事的人多,圍了一大圈。

人群中央,陳思雨突然舒開雙臂膀又十指虛握,連著兩個彈跳:“《彼得與狼》,亞曆山大羅夫的芭蕾,我排的入職彙報節目,我演裡麵那頭小狼。”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扮狼,能像嗎?”

其實可肉麻了,但演員的自我修養就是,隨時隨地都能入戲。

舒開雙臂,陳思雨來個二位中跳,眼看人群受驚,往後退,騰的躍起,當場來個大跳,雖然衣服很舊,但那躍起時的靈動,那繃直的腿背,和落地時利落收腳,無一不在昭示著她踏實的芭蕾基本功。

突然被驚開的眾人以為她要當場給大家跳場芭蕾。

結果她居然跪下了,還伸出雙隻手裝作是爪子,呲牙咧嘴,咦,好一頭一點也不凶,還有點可愛的,小狼崽子。

圍觀群眾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在笑聲中她反問:“不像嗎?”大眼眨巴的無辜:“所以我才想看電影學點經驗來的呀。”再撇嘴,淚眼巴巴,望著方主任,那叫一個委屈。

這叫方主任咋說,花骨朵似的小姑娘,能唱能跳的,雖然她招搖,但她確實舞跳得好,就因為跟男孩子出去看了場電影就說她作風不正,這說不過去。

不過他眉頭一皺:“但是思雨……”陳念琴說她跟高大光看的是H片,而且睡過了,那將是非常嚴重的錯誤,多說無益,方主任需要證據!

“那張票是高嬸給的,可寶貴了,您看,票根我都留著呢。”款款捧出半截從垃圾桶飯來的票根,兩隻蒙了淚的眼睛眨巴眨巴,捧給眾人。

其實當初高大光帶陳思雨看的是《紅色旋風》,少男少女嘛,在如此保守的年代,手都沒敢拉一下,而《彼得與狼》就更純潔了,兒童劇!

方主任有點不信,但高母適時上前:“票是我給的。大家,思雨是個好孩子,一起看場電影就被舉報作風問題,是舉報的人心術不正,你們說是不是。”

圍觀者又不知詳情,隻覺得麵前的小狼很可愛,當然點頭:“是是是。”

高母再說:“我幫思雨擔保,她是個品格正,作風好的好孩子,方主任,咱們都是看著思雨長大的,你可不要因為點私人恩怨,就冤枉小孩子。”

咦,方主任哪裡就推帶上私人恩怨了,他是在認真工作呀。

但大家目光相逼,他不得不表態。

一臉威嚴,手指陳思雨,方主任:“小鬼,就目前來說,我不覺得你思想方麵有什麼問題,但是……”

高母打斷:“我從小看她長大,我擔保她以後也不會犯錯。”

群眾們也說:“就一半大孩子嘛,主任同誌,沒必要上綱上線吧。”

知識分子尤其惜人才,何況陳思雨的父親是個戰鬥英雄,也是方主任的老戰友,真給戰友的女兒遝個風紀不正的烙印,他良心上過不去。

既說思雨追著高大光,是為了晚上有人照看,出去看看電影啥的,就證明她的心思確實在事業上,看在老戰友的情麵上,方主任不能說她有問題。

當場在舉報單上批注,他厲目瞪陳思雨,並把舉報單拍給了她:“以後膽敢犯風紀方麵的錯誤,你給我等著!”

陳思雨一縮肩,給威嚴的老伯伯嚇成小驚鳥兒了。

但這不就沒事兒了嘛。

高母當然開心,兒子不用太早結婚,她就能物色一房更滿意的兒媳婦了。

高大光卻有點心酸,雖然不太情願,但他剛剛做好心理建設,準備好了做新郎,結果到手的新娘,飛了。

而群眾們熱鬨一場,轉身就散了。

滿場最崩潰的人是馮慧。

舉報是把雙刃劍,既思雨沒問題,就是念琴有問題了。

思想委員會會發函到文工團講明情況,那念琴好容易得來的工作就要沒了。

望著丈夫,她欲哭無淚:“她爸!”

本來思雨是洗不白自己的,可那傻丫頭不知道哪來的心眼,居然留了票根,票根可太關鍵了,它讓高母倒戈了,而當她倒戈,方主任就被肘起來了,他必須信,不信,高母就會向上投訴他。

總之,思雨僅憑一張票根,逆風翻盤了。

當然,念琴就此完蛋了。

“怪我嗎,還不怪你自個兒,不說好好教育閨女。”陳剛也生氣,歎息,但說:“就今天,馬上去文工團退檔案,送念琴下鄉去。”

馮慧猛吸氣:“你真讓念琴下鄉,她會想不開,自殺的,我……也不活了。”

咦,一晚上功夫,反過來,輪到馮慧跳井,陳思雨勸了?

“媽呀,你還有我呢呀,為了我你也不能出事兒啊,媽!”陳思雨一秒大哭,聲音震天,她不鬨還好,這一鬨,陳剛更要趕念琴走了。

又氣思雨又無奈,還得去照料親女兒,幫她想退路,馮慧急匆匆走了。

陳剛則安慰養女:“你的檔案爸會幫你盯著,催你高伯伯快一點,回去……”

“練舞,上班,賺了錢給我爸買大前門和鳳壺,玉溪煙!”陳思雨立正。

給這嬌俏的丫頭逗的一笑,但想想念琴,陳剛又麵蒙陰霾。

倆姊妹相親相愛不好嘛,念琴一天瘋瘋顛顛的,到底鬨個啥呀她鬨?

好端端一個家,眼看都要給她抖散了。

……

大清早,酣暢淋漓一場演出,陳思雨自認:圓滿成功!

送彆了老爸,環顧四周,她朝著高大光站的位置走了過去,唇溢著笑。

高大光看她笑了一臉明媚,以為她剛剛在大人麵前表完態,又故態複萌,要來纏他,纏也沒啥,他挺享受被她追逐的樂趣的,但這地兒它不方便呀。

他於是忙咳,還瞪眼,示意陳思雨不要過來。

以後她想耍,可以悄悄耍,但他還沒正式入職,領導還看著呢。

這姑娘啥都好,就是太任性,還沒眼色。

眼見得她越走越近,忙跟領導說:“冷隊,這姑娘吧,腦子不太……”

“哥哥!”陳思雨上前站定,笑嫣如花,俏若三春李:“你怎麼也在啊?”

啥?

飛行大隊活閻王一樣的冷隊長,啥時候成陳思雨的哥了?

親哥哥,還是自行車後座兒上的,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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