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反轉大瓜(1 / 2)

女聯防隊員正在沿街問:“大媽,一女的,是個壞分子,戴了個方格子花頭巾,瘦高瘦高,跟隻大馬猴兒似的,見了沒?”

男聯防隊員說:“不是馬猴兒,是個螳螂似的大長腿,年齡應該不大,兩條腿跟風火輪似的,跑的賊快。”

老太太給問懵了,說:“馬猴在動物院,螳螂的話,你們上樹看看去?”

幾個聯防隊員氣的跺腳:“哎喲喂,跟您說不清楚。”

看到街角站了個男人,一女聯防隊員本欲上前的,但一男聯防隊員抓住了她,並說:“那人在小便吧,你湊上去乾啥?”

這年頭壁咚太新鮮了,沒人能想到,而男人站牆角,一般隻有一個原因,撒尿!

小便?

女聯防隊員咦的一聲:“走,跟我往那邊搜。”呼啦啦的,一幫聯防隊員全跑了。

人才走,冷峻立刻鬆開陳思雨,向她致歉:“對不起。”

但他才鬆手,陳思雨卻一把又把他拉了回去,這回冷峻沒控製住,鼻尖觸上了她的額頭,那是一種光滑細膩,又略帶沙質的,奇妙的觸感。

而這種觸感,是冷峻原來從來沒有在任何物體上觸摸到過的。

在相互觸及時,仿佛有股電流滋滋,從倆人的肌膚間滑過。

一時間,電流彌漫冷峻全身,且滋滋作響。

是因為剛才那老太太正好經過,在看陳思雨的手,而她手裡拿著一方花格子頭巾的原因,陳思雨才拉冷峻來擋的。

老太太一看,咦,男的壓女的,當街,這傷風敗俗啊。

“有……有人在耍流氓!”老太太喊了起來。

但這時陳思雨已經換上綠衣服了,拉起冷峻就是一路瘋跑,跑遠了,才跟他說對不起。

而這下,就算聯防隊員們折返回來,也認不出她來了。

這時陳思雨才說:“真巧啊,冷隊您這是在……逛街?”

冷峻說:“不,我是來找你的。”

陳思雨反問:“為啥。”又問:“我一路換衣服,你都看著?”

合著從一開始她脫衣服,包頭巾,再到賣金子不成又跑,一係列的事兒,他全看著?

這年頭意識問題嚴重,人們也活得很小心,絲毫不能行差踏錯的。

怕冷峻懷疑自己有敵特問題,陳思雨咬牙片刻,把金條掏出來給他看。

當然,隻給他看一眼,就又悄悄揣回去了。

冷峻手指她烏黑的長辯子,說:“這是個破綻,你應該把辮子盤起來的,幸好剛才有我,不然,僅憑辯子聯防隊員也能認出你。”

原身有一頭茂密,烏黑的長發,辮成辮子後,確實極具辯識性,是陳思雨馬虎了,剛才應該把頭發盤起來的。

但冷峻那麼正派一個人,這是在教她犯錯誤,以及在犯錯誤以後,更好的隱藏自己嗎?

陳思雨突然發現,自己對冷峻有了一種全新的認知。

倆人並肩走著,一對俊男靚女,引得大街上的人紛紛側目。

這條路正好可以回墨水廠,一路走一路聊,陳思雨就把胡茵的身世,以及她的死,還有當初毛姆用各種方式逼迫軒昂往外交東西,再陷害自己和他有染,乃至她和毛姆鬨到公安局的事,儘量客觀的,給冷峻講了一遍。

雖然這年頭流行上繳熱,人們也喜歡把珍貴財產全部上繳國家,支援國家建設,但那屬於一個公民自發,自願的行為。

國家是不強迫任何人上繳自己的財物的。

軒昂要留下自己的財產,合情合理,陳思雨想賣東西也合情理,並不犯法。

她沒有做錯,她坦坦蕩蕩。

要冷峻也認為她這樣做是錯了,那就權當陳思雨是看錯人了。

當然,冷峻並沒覺得陳思雨有什麼錯,點頭說:“你沒有做錯。”

“我跑,是因為我不想被人認出來,就好比我對外宣稱在倒追您,其實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冷隊應該能理解我吧。”陳思雨再說。

倒追,這兩個字,陳思雨說一次,冷峻就會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也是因此,他特彆為難,但他還是說:“關於你賣金子這件事,你這兒可以保密,但我得向單位如實彙報,不過你放心,我們單位內部的任何信息都跟外界無關,外界也無權調查,所以聯防隊那邊,不會知道你的。”

他們自成一個係統,而在那個係統中的人,有他們自己的考核係統,慢說聯防隊,就算如今天下第一大的思想委員會想要調查他們,也得打審請。

所以隻要冷峻不主動向聯防隊反應,她就等於跑脫了。

陳思雨乖巧的點頭:“嗯,我懂!”

其實吧,有很多姑娘想跟空院飛行隊的人談戀愛,但在發現對方單位有著那麼嚴苛的考核係統時,就都給嚇壞了。

怕陳思雨會多想,會害怕,冷峻可忐忑了,沒想到陳思雨的反應會是那麼的……乖巧中帶著依賴,以及,滿滿的信任。

明明差點被抓的人是陳思雨,人家麵色未變,沉穩自若,倒是冷峻,麵紅,氣喘,心粗,穩了心思,他說:“小陳同誌,現在出手貴重物品可不是好時機,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急錢嗎?我雖然手頭也沒有太多錢,但兩三千塊,隻要你開口,不用限定還期,你可以拿去先用的。”

陳思雨給冷峻驚到了,多大的交情,他張嘴就想借兩三千塊?

她忙說:“不用,問題不大,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冷峻這個工種,高薪高福利,責任也重於泰山,一旦有錢財方麵的大筆流動,也必須向上打彙報,陳思雨不雖然有困難,但不想給冷峻再添麻煩。

陳思雨擔心張寡婦,歸心似箭,跑得賊快。

冷峻跟著她,也步履翻飛。

再走一段,陳思雨大喘氣:“我終於到家了。”

冷峻一看,果然,墨水廠遙搖在望。

他感覺時間頂多過了幾分鐘,可已經走完七八站路了?

當然,既然已經到彆人家,就不得不談正事了。

天熱,看到旁邊有商店,冷峻進去買了三瓶汽水出來,給陳思雨的一瓶還要了根麥杆,並專門問店員討要水來清洗乾淨,放裡麵,才遞給了她。

“因為我跟組織上說明的是娃娃親,這個也已經寫到我的調查報告和檔案裡了,所以對外,你依然得承認是我的娃娃親。”冷峻解釋說:“北城是首都,首都殲機部隊的審查程序非常複雜,需要一級級審批,所以這事我們處理不了,得等我爸回來,去跟師長澄清事情,向下更正,這段時間就算你幫我個忙吧,萬一外麵問起來,就說咱是娃娃親。”

陳思雨先問:“娃娃親的另一方呢,還活著嗎?”

這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萬一在冷父回來之前,冷峻娃娃親的對象來了呢,揭穿此事了呢。

那麼,陳思雨莫名其妙背鍋,就上了賊船了。

一旦被查實,她跟陳念琴一樣,是要被調到外地,海島,或者陝北,邊疆那種地方去的。

這問題可嚴重著呢。

冷峻說:“其實雖然我爸一直在找,可多少年了,他每一個部隊都找過了,都沒有找到那位娃娃親對象,他分析,對方一家,很可能全部死在當年蜀中會戰時的大轟炸中了。”

蜀中會戰是一場非常殘烈,且殘酷的戰役,敵人的轟炸機幾乎把蜀中夷為了焦土。

陳思雨的生母就是死於那場大轟炸中的。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那個‘娃娃親’,一家全死了。

看得出陳思雨的擔憂,冷峻又說:“咱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你卻被無端牽扯進來,這是因為我的原因,等我父親回來,把事情向上級說清楚,屆時我還得到做檢討,到時候我會在檢討中鄭重向你致歉的。”

反正將來還得做檢討。

屆時,於陳思雨的名聲造成的損失,他會在大會上當眾澄清,致歉!

當然,這段時間內如果真出了問題,那個真實存在的‘娃娃親’時隔十八年,找來了,冷峻也會擔下所有的處分,並撇清陳思雨的。

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答應,冷峻抿了口汽水,低眸望著女孩兒,目光忐忑。

女孩兒先是四個字:“求之不得。”再拍胸,她笑:“我總算沒那麼愧疚了。”

一報還一報嘛,曾經是她為了自保利用了冷峻。

現在被對方利用一下,不但沒關係,陳思雨還覺得心裡舒服了不少。

“放心吧,我會幫你的!”她再說。

而冷峻的心,又抑製不住的開始狂跳了。

明明他在拉她上賊船,而且萬一真的東窗事發,她也要受牽連。

可她非但不怕,反而笑的像一隻靈動輕快的,百靈鳥兒似的。

在此刻,冷峻特彆想知道,當她上了舞台,當她跳舞,會是個什麼模樣。

已經到胡同口了,陳思雨笑著說:“止步吧冷峻同誌,我已經到家了。”

“還有二百米吧?”冷峻說。

陳思雨心說奇怪,他怎麼知道還有二百米的。

但大姑娘帶男人,還是個軍裝男人回院子,大媽們肯定會問東問西嚼舌根的,能不帶就不帶吧。

“天那麼亮,沒事的,我自己就回去了,再見!”她說完,轉身進了巷子。

冷峻提著瓶子轉身,走了不幾步,正好迎上何新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