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落荒而逃。
回到車上,顧偕深仔細回想溫宛說的每一句話,胸口起伏不定,握緊方向盤的指節用力到發白。
溫宛想離婚,還想了很久。
顧偕深閉上眼,腦中浮現出溫宛沾滿淚水的小臉,他深深呼口氣,將這個念頭甩開,猛地踩下油門。
顧氏大廈。
會議室裡坐滿了人,隻有最前麵的位子還空著,顧偕深一走進來,原本低聲交談的聲音瞬間凝固,偌大的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曾幾何時,這些人曾經還在他麵前高談闊論,議論他長相過於俊秀,認為他不過又是一個長於婦人之手的幼子,但在顧偕深成年後,再也沒有這種言論,漸漸變成了對他的仰視。
秦助理拉開椅子,顧偕深坐下後,冷聲道:“開始吧。”
他表麵上沒什麼異常,手卻暗暗握拳。
頭很痛,兩耳嗡嗡作響,如同某種機器運轉的轟鳴聲,持續攻擊著脆弱的神經。
顧偕深幾乎快要坐不住,他暗自咬牙,用儘最後的一點意誌力,將手撐在厚重的會議桌上,忍耐片刻,聲音才終於消失。
這場會議開了許久,結束後,顧偕深走回辦公室。
辦公室內充斥著一股令他不喜的味道。
“誰來過了?”聞到陌生的氣息,顧偕深半眯上眸子。
秦助理這會兒大氣不敢出,他不曉得自己腦筋一抽,怎麼就給傅夏開了門的,結結巴巴道:“今天早些時候,傅先生來過,在辦公室等了您一陣子才走的。”
他立刻打開通風,味道散去,顧偕深的眉頭依舊緊鎖。
早上離開時,傅夏還在甜水路的那套公寓裡,他前腳剛走,傅夏後腳就來了辦公室。
說有事情要跟顧偕深坦白,但後來因為什麼事匆忙離開。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顧偕深隻知道一個大概。
“他來乾什麼?”
秦助理說:“可能跟傅先生昨天發的那條微博有關。”
他將已經刪除的內容,整理成了資料夾發到顧偕深郵箱裡。
顧偕深快速瀏覽了一遍,他從不知道自己跟傅夏還有這麼多同框的時候。
“傅先生說他不是故意的,照片他已經刪了。”
顧偕深的臉色並沒有因此緩和一點。
秦助理戰戰兢兢地道:“顧總,我跟公關部的交代過,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顧總,我還要不要查查太太的通訊記錄?”
顧偕深搖搖頭說不用了,他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溫宛介意傅夏的存在。
看來老板是真的不太明白,他結了婚卻老跟傅夏見麵,對溫宛來說意味著什麼,這怎麼看,都是妥妥出軌的節奏啊。
溫宛現在才發脾氣,已經是忍讓了很久。
顧偕深好像完全沒有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秦助理說了句:“顧總,您對太太的關心太少了。”
一張張翻過去看了一遍,其實角度看起來很完美,而當時顧偕深離傅夏其實是挺遠的,但拍攝的角度一變,光看照片的話,他們兩個正在以非常曖昧的姿勢靠近。
“顧總,溫家來了人,就在樓下,吵著要見您。”
“不見。”顧偕深淡淡地道。
秦助理出了辦公室,顧偕深麵無表情地擱下手機。
他很想吃一顆糖緩解下情緒,拉開抽屜,將放在裡麵的一版巧克力拿出來,剝了一個放嘴裡。
剛吃下去,胃部就一陣抽搐。
顧偕深抱著馬桶吐個一乾二淨,可是心裡有個空蕩蕩的地方,不知道該如何填滿。
-
顧氏前台。
因為這件事情著急的還有溫家,溫宛一到,卻被攔在前台。
“顧總不在。”
這種托辭,溫成聽過不知道多少次。
溫成不敢走。
他在大廳坐了一整天,直到顧偕深下班,見著顧偕深走出電梯,小跑上前。
“顧總,我是溫成,糯糯的哥哥。”
顧偕深對溫家的人一向深惡痛絕,正眼都懶得瞧他一眼,但這次卻停下來聽他說。
這還是溫成頭一回離顧偕深這麼近,感受到顧偕深身上冰冷的氣息,溫成心裡那點恐懼又開始發作。
如果可以,他不太想顧偕深麵前湊。
溫成腦子打結,結結巴巴地道:“顧總,接下來我在商業上的一些安排,希望您有時間聽一聽。”
見著顧偕深,他就完全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顧偕深抬腿就走,如果不是溫宛在溫宛家生活過一段時間,他根本不會留下來聽這些廢話。
溫成反應過來,把溫宛拉出來當話題。
“顧總,溫宛的事,請你不要放心裡去,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不許他再跟您賭氣……”
他提到溫宛,成功地讓顧偕深停下腳步。
顧偕深回頭冷冷地看著他:“你知道溫宛喜歡些什麼嗎?”
“啊?”
溫成完全想不到顧偕深會問他這個問題,溫宛喜歡什麼東西,溫成知道的也有限。
“糯糯,他啊……”
溫宛的存在感太低,溫成向來不關心溫宛喜歡些什麼。
顧偕深的神色越發冰冷,看得溫成遍體生寒,直到顧偕深走遠,他的身體才恢複了點知覺。
溫成找到溫宛的號碼,給他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溫宛才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