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2)

迷迭港 燒星雲 576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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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顧德珍近來常常覺得精神恍惚,持續性的頭疼,疑神疑鬼,總是覺得家裡進了人,還有一次,走出家門她忽然忘了自己要去做什麼。清醒過來的時候,站在廚房裡握著菜刀。

她尖叫,遠遠地丟開,金屬的刀鏘鏘兩聲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似乎是從她聽了顧影的話以後。

那家女裝店是她提出想要的,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並不喜歡這種街坊鄰裡的生活。過去四十幾年她都花枝招展在男人間周旋,如今和那些清湯寡水的中年女人坐在一起,聽她們聊家常裡短,她無所適從。

她也被迫麵對夜晚的孤單冰冷。從前她不是在這個男人床上,就是在另一張床上,一個人過夜的體驗對她來講很陌生。午夜夢回,麵對空蕩蕩的四壁天花,她也會懷念起夜場裡酒精的刺激,男人的懷抱。

其他男人久不見她,漸漸都斷了聯係,隻有那個李奉年,被顧影當麵打過一次,不但興致不減,反而邪火燒得更烈,對她糾纏不舍起來。

顧德珍起初顧忌著顧影那一句要挾,不敢回應他。但他來得太殷勤,奔馳車日日停在樓下,到了不知第幾回,也許是那一天她又精神恍惚了,她上了那台車。

翻雲覆雨一場,事後伏在靠背上,李奉年在她唇角塞了一支煙,說是新貨。吐息幾口,她幾乎是立刻豁然開朗了,頭不疼腦不漲,飄飄然,整個人耳聰目明,似乎從未那麼清醒過。

那次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天高皇帝遠,她始終有些僥幸。

顧影回家那一天,她正陪李奉年在澳門談生意,酒桌上談興正好,她心裡記掛女兒頻頻看手機。

李奉年貼耳問她:“怎麼了?”

“小影回來了,我得去接……”

顧德珍想起身,被男人一手按下。

“彆急,我來安排。”

李奉年往她唇角插了根煙,一隻手摸進香雲紗旗袍裡麵揉捏。顧德珍一下子軟了身子,漸漸眼神渙散,沒聽清男人誇獎她的話:這個年紀了,還這麼軟這麼挺,那女兒的呢,是不是比她的更好?

在澳門醉生夢死了好多天,她時而清醒時而昏聵,偶爾想起來,才會問一句,“我女兒呢?”

李奉年便又喂她煙,“在家呢。”

顧德珍放下心,在男人懷裡迷離過去。

直到一天深夜,有人破開酒店套房的沉重木門。

李奉年睡意正濃,翻了個身,“哪個找死的——”

聲音戛然而止。

四個特警無聲無息迅速控製了整個房間,在顧德珍來得及尖叫之前,李奉年被拖下床,扣上了手銬嘴拷,沒透半點聲息。

警官按下逮捕令,“公民李奉年,因你涉嫌非法拘禁、生產偽劣產品、走私、洗錢四項罪名,經澳門警署批捕,正式將你逮捕。”

地麵的人一動不動,如一具死屍被拖了出去。

顧德珍何時見過這種場景,在被子裡抖若篩糠,不停搖著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警官一眼未看她,從來到去隻用了短短幾分鐘。留下一個黑衣保鏢,彬彬有禮走上前對她道,“顧女士,煩請跟我走一趟。”

顧德珍被帶出酒店時才知道今晚下了雨。一場秋雨一場涼,坐上恒溫的邁巴赫,她仍不斷地打著哆嗦,一遍一遍盤問前麵的保鏢,將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保鏢像得到了什麼指令一樣保持緘默,邁巴赫轉上了沿海高速,顧德珍有些絕望地將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麵,那裡似有暴風來臨。

她做了許多糟糕的設想,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她會被送到一家醫院,在那裡看見了自己的女兒。

病床上,她緊閉著眼,臉唇沒有血色,額頭一道傷口像是被水浸泡過,周邊皮肉泛著不詳的白,旁邊的儀器連接著她微弱的呼吸脈搏。

顧德珍撲到玻璃上,才看見沙發上坐著的男人,黑色大衣搭肩,一雙長腿交疊,氣勢沉冷。

她一眼便看出來,這是一個離她、離顧影的生活都很遙遠的男人。她見過很多大大小小的富人,卻從未見過這樣地步的。他分明很年輕,可他停留的地方,似乎就連空氣都是森嚴、經過控製的。

顧德珍茫然地左右看看,走廊另一邊走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到她麵前輕輕一鞠,“顧女士,顧小姐的情況您也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