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渡人有樂渡己無過(2 / 2)

此時行屍或多或少已擴散至全城,幾乎每個地方都能聽到密集或零碎的慘叫。托這些慘叫的福,百姓已是人心惶惶,敢出院門查探的人極少。

不多時二人到得城東,善元堂的掌櫃是個花甲老人,正掌著燈站在院裡迷茫張望,不知生了何種變故。

許樂安與他相識,告誡他城中出了邪祟,千萬不要出門。聽說要朱砂是為了鎮邪,掌櫃忙不迭進了藥房,將裝著朱砂的抽屜整個抽了出來塞在許樂安懷裡,顫巍巍道:“我這裡隻有這些了,全給你。有了這些朱砂,大家夥兒可安全了?”

林羨漁探頭看了看,笑著道:“可以的,老人家。您儘管放心,鎖好門窗好好睡個回籠覺,待你醒來這城裡便無恙了。不過,我們抱著抽屜可能不太方便,能否勞煩您幫忙包起來?”

接過掌櫃包紮嚴實的朱砂,林羨漁揣在懷裡,與許樂安一道出了門。離開了掌櫃的視線,林羨漁頓下腳步,微一歎息:“許捕快,勞駕,西南這一趟看來咱們是非走不可了。”

許樂安一怔:“不夠?”

林羨漁點了點頭。非但不夠,差得還有些多。隻是掌櫃傾囊相贈,她哪裡好教一個老人徒增失望?這說辭隻為讓他安心罷了。

許樂安倒也沒有多問,隻神色凝重地點頭應道:“那快些走吧。隻是西南那邊……唉,咱們得多加小心些。”

靠近城南,林羨漁便知道他為何這般反應了。

與彆處時聞慘叫不同,越往城南去,越是悄無聲息。沒有人慘叫,也沒有人奔跑,更無人呼救,幾乎隻剩下一片死寂。

街頭巷尾到處是血肉和殘肢,行屍倒是不少,大部分在漫無目的地遊蕩,偶爾撞見一個還沒死透的人,便蜂擁而上將他撕成碎片啃食。也有一些,辨不清活人與同類,麵無表情地相互撕咬。

因為太過寂靜,二人在屋頂行走間的聲響便成了為數不多的動靜。偶爾許樂安踩碎一片瓦,便能引得附近的行屍紛紛聚攏而來。好在他們爬不上屋頂,隻能跟在後麵一路追逐。

雖然暫時對他們構不成威脅,但也越聚越多了。

林羨漁抬眼看了看四處的地形,換了條路徑,將底下的行屍帶進了死胡同。行屍們堵在高牆之後,朝著二人遠去的方向不斷堆擠,疊羅漢般越堆越高,但總算一時難以追上了。

許樂安抬手抹了一把汗,心有餘悸道:“被這些東西追,可太讓人滲得慌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被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追著,卻恍若閒庭信步一般,照樣走得泰然且隨意,不得不令他心中敬佩。

林羨漁抬手指了指前方:“是那裡嗎?”

遠遠地看見那處高掛著一隻幡,寫著個“藥”字,卻已濺上了黑紅的血。許樂安點了點頭,卻又見林羨漁眉頭一皺,道:“有人進去了。”

她說的是“人”。

許樂安不由得一怔,除了四處遊蕩的行屍,他根本沒有看見任何人影,不明白林羨漁為何有此一說。

林羨漁抬了抬下巴:“你看那邊的瓦。”

細看之下,他果然發現不遠處屋頂的瓦有些異樣,隔幾片便碎上幾塊,顯然是有人踩在上麵行走過。碎瓦連在一處彎彎曲曲一條線,朝著藥鋪蜿蜒,最後屋簷邊幾塊碎得尤其狠,屋簷底下一雙淺淺的足跡。

什麼人會在這種時候冒險潛入藥鋪?

他正在猶豫還要不要往前,卻忽聽得藥鋪中有個少年驚慌失措地大喊:“啊!”

喊到一半戛然而止,大概是忽然想起來會引來行屍,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