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原為凶怎堪再偷生(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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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煬定了定神,拉住俯身去拾碎片的孔惜月:“彆撿了,等下我來打掃。”

他穩著聲音道:“淨做些沒頭沒腦地夢,自己嚇自己。乖,彆去想那些。”

孔惜月轉身重新倒了一杯茶,她將茶盞擱在自己麵前的桌上,坐下道:“瞧你嚇得,杯子都摔碎了,喝杯水壓壓神。我還沒出過遠門呢,見到稀罕事,你不許笑話我。”

見她終於答應離開,羅煬放下心來,他伸手去拿茶盞,孔惜月卻已經拿過一杯,吹了吹茶湯的熱氣,朝他遞了過來。

他不疑有它,接過茶兩口便喝光了。

孔惜月端起另一杯,茶湯有些涼了,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羅煬就坐在對麵笑著看她,目光儘是溫柔。

喝完了茶,她放下杯子,擦了擦唇角,道:“阿煬,我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你那天,我穿得是檀色衣裳,是不是?”

羅煬先是一怔,繼而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騰地站起身來。

孔惜月安安穩穩坐著,抬頭迎上他震驚的視線,口氣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如同響錘一般,字字句句敲擊在他心頭。

她道:“十二年前,我在塢城外見到你,你趴在路邊奄奄一息。我給你喂了幾口水喝,你便揪著我的衣裳,怎麼都不肯鬆手。”

她無視羅煬驚惶地神色,娓娓道來:“他說你心性歹邪,不願意收你為徒,我卻以為隻要好好教導,你會走上正途。是我一意孤行害了他,也害了清風山。”

羅煬的手緊握成拳,忽地上前一步,卻又猛地頓住了。

正打算衝出去的林羨漁也生生按捺住自己的身形。

孔惜月手裡握著把匕首,尖銳的刀鋒抵在她自己的咽喉,令羅煬不敢再動,她問:“你要做什麼?又想控製我嗎?然後封存我的記憶,讓我繼續稀裡糊塗地和你做夫妻?”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哽咽道:“阿煬,我是你的師娘啊。”

“師娘又如何?”羅煬立在原地,目光之中是桀驁難馴:“我從不在乎這些世俗偏見。”

“你可以不在乎,那我呢?”孔惜月眼中含淚:“更何況,我是有夫君的。”

羅煬望著她,語氣溫柔地幾近哄騙:“沒關係,我可以讓你忘了這些,我們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我不想忘!”

孔惜月的語氣卻陡然激烈起來,她向來溫和,此刻卻疾言厲色:“他是我的夫君!我與他情深似海同心同德,我們花了多長時間多少力氣才終成眷屬,我怎麼可以忘了他?”

“你當然可以!”羅煬決絕道:“這十年我們不是過得很好嗎?倘若你真的愛他,又怎麼會忘得一乾二淨?你對他隻是愧疚罷了,何必稱愛自苦?”

孔惜月戚戚然道:“我說不過你,但我看得清自己的心。我愛他,十年前隻愛他,十年後依然愛他。”

“那我呢?既然你看得清自己的心,那我問你,這十年你就不曾對我動心?”羅煬眼底微紅,沙啞著嗓子質問。

孔惜月啞口無言。

她自然是動了情的,否則又如何會有這十年的如膠似漆濃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