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以子易子以心換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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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老舊,被推開發出的聲響在寒夜裡格外滲人。林羨漁屏息凝神,盯著院門的方向,渾身神經緊繃。

來人擋在院門之後,並未提燈,月光從門口灑落進來,地上的影子被拖得老長,隻能看出是個男人。

那人又走進來幾步,身形有些眼熟,林羨漁認出那人,鬆了一口氣——是蘇訴。

他應該又是來吊唁兄長的。

雖然蘇訴平素不與人為敵,但這裡畢竟是蘇家的禁地,林羨漁不請自入,自然不好此刻現身。好在她躲在榆樹之上,繁茂的枝葉恰好遮住她,並不至於暴露。

蘇訴慢步走進院來,站在院中滿是悵然地環顧了一圈,拂了拂院中石桌石椅上的落葉,也不在乎上麵的殘灰,坐了下來。

他將手中拎著的酒壺擱在石桌上,又放下兩個酒杯,一個在麵前,一個擺在對麵的位置,斟了兩杯滿酒。

他舉起酒杯道:“兄長,我又來看你們了。”

林羨漁一怔。

蘇訴一貫給人的印象便是八麵玲瓏,周全又和善,即便是被人冒犯也能麵不改色地笑顏以對。但今晚這句話,語氣全然不似他平日和煦,竟帶著滿滿的冷意,讓她聽得好不習慣。

蘇訴慢慢傾斜手腕,動作優雅地將那杯酒斟在地上,抬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一飲而儘。

他道:“星瀾不日便要大婚了,我將他養得這樣好,對你們也算是以德報怨。”

他仰頭又灌了一杯,將酒杯重重擱在桌上,握在酒杯上的手指握緊:“若我的寧兒仍在,如今必不會比星瀾遜色半分。便是個丫頭,又有什麼要緊?我蘇訴的孩子,可不是隻有一顆心有用。”

“寧兒”這名字林羨漁從未聽到過,聽蘇訴話裡的意思猜想,大約是他那個早夭的女兒。林羨漁聽到後半句,暗自一驚。

一顆心?

她不由得聯想到蘇星瀾換心一事,可竟有些不敢深想下去,隻等蘇訴再多說幾句,將事情掰開來講。

可蘇訴為人從來謹慎,即便是在這四下無人的禁地之中,也不曾卸下防備。除了這幾句不清不楚的話之外,便再沒多說其他,隻一杯接一杯的痛飲。

一壺酒很快被他喝完,那酒醇香濃鬱,香味順著夜風直鑽林羨漁的鼻尖,可見酒烈。以蘇訴海量,這般不管不顧地灌了一整壺,也有了幾分微醺之意。

他閉眸輕笑了一聲,喃喃念叨了兩句:“庶子……庶子!”

那語氣似是嘲弄,語畢忽地睜眼,用力將手中的酒杯摔了出去。

白玉酒杯砰然落地,摔得粉碎,清脆的聲音在寂夜裡格外突兀。

他摔得突然,林羨漁冷不防被嚇了一跳,身子一顫,樹枝輕晃,摩挲出沙沙聲響,蘇訴猛地一回頭,目光灼灼:“誰?”

林羨漁大氣也不敢出,躲在樹冠中一動不動,正緊張時,聽到院外有道腳步聲急促朝前兩步,蘇星瀾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叔父。”

蘇訴轉過臉去,已換上一副溫和的笑臉:“是星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