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寂夜星空聽潮拍岸(2 / 2)

林羨漁頓住腳步,微微偏頭,卻沒有轉過視線來,隻道:“世事無常,更無定數。未發生之事,你我又如何知曉?”

她與蕭燼一道緩步離開,身影消失良久,蘇星瀾仍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嶽南風無聲地歎了口氣,抬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蘇星瀾喃喃道:“師父,我是不是選錯了?”

哪裡又是隻差了一日呢?他分明曾將主動權握在手裡,是他自己選錯了路。

他被蘇訴送入九嶷山拜師的那日,正是林羨漁沉睡五年後出關的第二天,她吵嚷著要將那個失了憶的少年收為徒弟,可蘇訴也早一刻提出了讓蘇星瀾拜入逍遙峰,以林淵為師的想法。

林淵和嶽南風分明尚在為難,是蘇星瀾自己主動否定了蘇訴的提議。

看見林羨漁的第一眼,他便覺情難自已。那個活潑靈動灑脫不羈的少女,對自小循規蹈矩的他來說,幾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自小心思玲瓏,那瞬間心思百轉千回便已綢繆萬千,他想著絕不能拜林淵為師,否則他便是林羨漁的師侄,比她足足晚了一輩,還如何與她成就佳緣?須知修道中人最重輩分,世俗如何能容他這份旖旎心思?

他主動開口,說他可拜嶽南風為師,想著這份讓步能讓林羨漁對他有幾分好感。更重要的是從此他便隻是她的師弟,同門情誼來得深厚,加上他苦心經營,定親來的順理成章。林淵應下這門親事那日,他高興得夜不能寐。

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唯恐因為輩分錯失所愛,卻沒想到林羨漁最終甘願為所愛之人違逆世俗。

也對,她本來,便是那般不為世俗所困的女子。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他一番癡心,終究是錯付了。

……

林羨漁和蕭燼回到了望潮村。

今日微雨,燕家人並未出海捕魚。一踏進院子,燕父和燕母正在灶房忙活,燕驚寒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正賣力地劈柴,羽兒舉著一隻撥浪鼓,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搖的開心,一見她們,將手裡的玩具一丟,便撲過來抱住了林羨漁的大腿。

燕驚寒抬手擦了把汗,見兩人風塵仆仆回來,並未帶來季玄,也沒多問,隻笑道:“回來就好。我去讓我娘加兩個菜。”

飯菜香味撲鼻,小院滿是溫馨,林羨漁心中因季玄一事堆積的沉鬱也略輕了些許。

昆侖之行耽擱了數日,林羨漁在望潮村呆了幾日,幫燕家乾乾農活,心情愈發平靜。閒時她與蕭燼便去將海邊那座廢棄的小屋翻整一番,這村子裡不太好請匠人,他們便自己動手,在燕叔的指導下,雖然進度慢了些,倒也像模像樣。

這日退大潮,燕父走得很早,林羨漁想著早些將屋頂補好,免得過幾日下雨淋濕了好不容易抹平的內牆,便與蕭燼留下來接著乾活。這一呆便呆到了夜幕四合。

她勞作一整日,有些累了,見蕭燼將一張舊床補好擦乾淨推到屋子角落,便仰麵躺了上去。蕭燼轉身去搬桌子,聽她道:“徒弟徒弟,你快過來!”

蕭燼回頭,林羨漁躺在空空如也的床板上,仰麵看著天,拍著身側那一人多寬的空位,示意他過去。

蕭燼走到床邊,林羨漁拍拍床板道:“你快躺下看,從這個洞裡剛好能看見天河。”

她隻顧新奇,絲毫未想其他,蕭燼看著她,喉頭滾了滾,依言躺在她身側。

林羨漁抬手指給他看:“你看那個,是不是牛郎和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