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世外源怎生堪烈火(2 / 2)

林羨漁心情很好,腳程都格外輕快,她心道,其實三年過去,有些事情變了,但有些事情又沒有。

譬如蕭燼的性情,從開朗溫煦到陰鬱沉默,不變的是對她堅定不移的一顆心。從前到現在,她仍可以大大方方支開他談事,不想說的,他全不過問。

在流波牢第四層第一次知道蕭燼的生母是蕭以容時,她真真切切失魂落魄過一陣。後來睡了一覺從蕭燼懷裡醒來的那一刻,她忽覺這一夜涼風瑟瑟,礁石冷硬,可她在他懷中睡得無比安心。

那一刻,她想要與蕭燼劃清界限的心便動搖了。在島上散步時,吹著鹹濕的海風,踩著綿軟的沙灘,她徹底想明白了。

若她此生注定不得善終,那何不趁當下抓住機會,起碼她和蕭燼都實實在在的快樂過。

埋骨窟裡發生了什麼,如今世上隻有她一人知道,她便將此事瞞著他直至她魂飛魄散為止。至多不過心頭壓上些愧疚,便全當是她撒謊的懲罰。

過往恩恩怨怨,關寧靜祥和的漁村何事呢。

她腳步輕快,哼著小曲兒走了幾步,調轉方向麵對蕭燼倒走著,問:“對了,你……你爹呢?要不要把他一起帶到望潮村去?”

蕭燼望著她,略一搖頭:“他自有定奪。”

林羨漁便不再多問了。她與蕭燼難得有此閒暇,兩人邊觀風景邊走著,也無人開口催促,走到暮色四合,又走到月上梢頭,才終於磨磨蹭蹭禦劍朝望潮村的方向去。

行到望潮村幾裡開外,遠遠看見夜色之中一片火光衝天,正是望潮村那處,林羨漁禦在劍上,看得並不分明,看那些火光明明滅滅,沿著村落綿延仿佛一條小龍盤臥,恰似萬家燈火。

她奇道:“今日又是什麼日子?村裡在行什麼祭典嗎?徒弟,咱們好像趕上場了。”

這些日子宿在燕驚寒家中,傍晚無事便坐在院中聽燕叔燕嬸講些趣事,講燕驚寒小時候如何淘氣,講羽兒如何向往仙門,時常把玩他哥哥留下的木劍,也講村裡的習俗,說海邊漁民常有祭典,為求出海風調雨順,漁貨滿載。

林羨漁聽得入神,早就心向往之,這下隻道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又近了些,遠遠聽到人聲鼎沸,喧鬨異常,夾雜著難辯悲喜的尖叫聲。蕭燼略微皺了皺眉,林羨漁道:“好像不是燈火?”

若是燈火,那光芒必定散落各家,從窗戶屋頂透出,會變得朦朧。此刻望潮村的火光,卻燒得肆意而熱烈,飛快蔓延開來,整座村子都幾乎籠罩在了火光裡。

離得近了,才辨出夜幕之中青煙滾滾直上雲霄,一股嗆人的煙味夾在夜風裡襲來,辣的人眼痛鼻酸。

與此同時,那喧囂的人聲也漸漸清晰起來,哪裡是歡樂的祈福祭典,分明是在逃命,在呼救。

林羨漁心中一凜,不待她吩咐,蕭燼便驟然加快了速度。

二人掠到望潮村村西頭上空,果然見下麵火舌飛濺,燒得房倒屋塌,濃煙滾滾壓根看不清村內情形,隻聽到有人在喑啞的叫:“救命——”

“來人啦!有……”

那呼喊未儘,戛然而止,林羨漁隻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這聲呼喊猛地停滯了一下,既而“砰砰”直跳,幾欲衝破胸腔。

她站在蕭燼的沉淵劍上,召出八荒流霜扇抬手朝著下方的烈焰狠狠一扇。

她這一扇用了十成的功力,恨不能將整座村子的火全都扇滅,寒風凜冽,卻未曾夾帶冰淩,隻有漫天飛雪在扇起的狂風中襲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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