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江景喬進了尚衣局,在繡堂外瞥了眼裡麵的趙清芷,隻見對方正含笑和人聊著天,一副端莊秀麗好相處的模樣。

這時,有個小太監手裡端著孔雀金線進了尚衣局,瞧見靜王,連忙下跪:“奴才見過靜王殿下。”

“起來吧。”江景喬揮了揮手,瞧見小太監手裡的金線,便拿在手裡打量一番,“內務府裡這樣的金線還有嗎?”

“回王爺,還有一塔。”小太監恭敬的回道。

江景喬聞言計上心來,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你回去吧,這金線本王送進去。”

小太監聞言心有疑惑卻不敢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江景喬將金線往空中一拋,然而接住,走去尚衣局偏殿裡,瞧見一個繡房宮女,便道:“給本王拿把剪刀來。”

“喏。”宮女瞧見靜王,不敢怠慢,連忙雙手捧著剪刀走上前來。

江景喬當著宮女的麵將金線從中間剪斷,宮女見狀發出驚訝的聲音,在江景喬看過來時,連忙捂著嘴低下頭。

江景喬笑了笑,將金線丟給宮女道:“太後的鳳凰圖壞了,修補的人正等著這孔雀金線呢,你快給送過去吧。”

宮女顫抖著捧著金線,抿了抿嘴,福身往外走。

趙清芷正和前世照過麵的宮女閒聊,瞧見金線來了,便走到鳳凰圖前坐下,拿起針引了線,剛要拉長一點就斷了,趙清芷斂眉,將金線拿在手裡一看,這麼珍貴的金線竟然被攔腰剪斷?

趙清芷抬頭看著送線來的宮女,抿了抿嘴,前世她也曾多次來過尚衣局,和眼前的小宮女也接觸過,對方不像是這樣大膽的人。隻是,今世她頭一回來尚衣局,這宮裡當不會有人害她才對。

“這金線剛來就是如此,你可以為我作證嗎?”趙清芷溫柔地看向小宮女。

小宮女聞言刷的抬頭,抿了抿嘴,歉意地看著趙清芷搖了搖頭。

江景喬在外麵聽見趙清芷的話,揚了揚眉頭,走了進去,清了清嗓子。

趙清芷聞聲看向,瞧見是江景喬,瞬間了然,這金線怕也隻有江景喬敢剪了,這人為什麼啊,剛幫了她又來整她,這是讓她感恩呢還是記仇呢。

“臣女見過靜王。”趙清芷按下疑惑,福身行禮。

“免了。”江景喬揮了揮手,撩袍坐下道:“本王在外麵聽見什麼作證的,怎麼三小姐難道又惹事了?”

又?趙清芷幽怨地看著江景喬,緩緩開口:“回王爺,臣女奉太後之命修補鳳凰圖,怎奈收到了一塔被剪斷的金線,既然王爺來了,就請王爺嚴查。”

“哦?”江景喬站了起來,走過去拿起金線看了看,“聽你的話倒像是彆人弄壞的,隻是就算本王挨個審問接觸過金線的人,你以為誰又能承認呢?”

趙清芷聞言瞥了江景喬一眼,這倒是大實話,誰敢把王爺供出來,真查起來,少不得要被宮裡的人栽到她頭上,看看旁邊打顫的小宮女就知道了。

“那王爺以為,臣女該如何呢?”

江景喬揚了揚眉毛道:“這就是你的事了,隻要你把鳳凰圖修好,那金線毀壞的事想必也沒人去母後那裡告狀。”

江景喬這是成心和她過不去了,沒有金線怎麼修?修不好太後就要過問,一過問豈不是還栽在她頭上?趙清芷微微斂眉,氣惱地打量一旁被剪斷的金線。

“當然。”江景喬背著手看向外麵,“你若是在本王身前跪下,說你錯了,本王就幫你一把。”

趙清芷看著江景喬的後腦勺,莫名其妙,今天她自問沒得罪江景喬,更沒做錯什麼。

“王爺,如果臣女能修好鳳凰圖,那金線被剪斷一事就不追究了嗎?”

江景喬聞言一愣,轉過身,看著趙清芷,遲疑地點頭:“你若有本事修好,那自然是不必追究了。隻是修不好,又不給本王跪下,那就另當彆論了。”

趙清芷笑了笑,坐下,拿起針穿了斷線,便在鳳的羽毛處修補起來,她用一絲一絲的斷線在羽毛上穿梭,每一絲都是活線。這斷線雖然用起來極度麻煩,可隻要編製的手法到位,修補的天衣無縫倒也不是不可能。

江景喬沒想到趙清芷竟要用斷線去修補,心下不相信,便走近去看,隻見那絲絲的金線在趙清芷的手中靈活地在羽毛處穿插,而那活頭又被巧妙地彆進裡麵去,江景喬撇了撇嘴,白瞎了她這一出栽贓出氣的手段。

趙清芷習慣性地抬起針在耳鬢磨了一下,這一刹那,江景喬頭皮發麻了,她想起前世趙清芷替小安縫衣服的場景。

想前世那個時候,她內心充滿了家的溫馨,可轉眼殉情自殺的事實就將她以為的美夢給擊碎了。江景喬眼眶微紅,看著自信滿滿的趙清芷,不禁心生怨恨,江景喬在心裡發問,趙清芷在死的那刻,是否有一刻想起她,想起她們的女兒?是否有一念之間的後悔?

趙清芷也曾為小安親自母、乳,小安發燒時也曾和她一起守在床邊,緊張地一夜不曾合眼,難道說為了一個曾經的未婚夫,就真的了無牽掛地去死了嗎?趙清芷有沒有想過,這一死,小安怎麼辦,她又怎麼辦?

江景喬眼眶中蓄了淚水,恨不得上前抓著趙清芷的肩膀質問,質問著她前世想問卻隻能對著靈牌發泄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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