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夢潔果然行動了,在趙清芷在書房繪製壽禮的時候,夢潔揣著三本春/宮/圖進了主房,豆泥般的油燈下,夢潔打開了櫃子,一本藏在了衣服裡,隨後將一本放在床頭的暗格裡,最後一本放在了小案的幾本書裡,做好之後快速退了出去。
她以為做的□□無縫,殊不知窗外有隻眼睛一直盯著她。
夢潔走後,夢青一路尾隨,隻見對方又往東院去,以為是複命的,本想不去,可想去趙清芷的話,不敢冒險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夢潔果然去見孫氏,複命之後便轉身離開,正當樹後的夢青要原路返回的時候放,發現大少爺趙安德扯住了夢潔的手,嚇得她連忙捂住嘴生怕叫出聲來。
“夢潔,想我不?”趙安德抱著夢潔的腰肢問道。
夢潔緊張地看向四周,見無人便含羞低語道:“想了,少爺一直在外求學,如何不想?”
趙安德親了一口夢潔,笑道:“今晚去爺哪裡?”
夢潔猶豫片刻拒絕道:“大少爺,不行,夫人囑咐我做一些事,我若晚回去了,我們小姐該起疑了。”
趙安德想起下午母親提及的事,笑道:“哦,母親倒是跟我提我一兩句,你用心替母親辦事,爺不會虧待你,先把我那三妹妹損傷了,再挨個收拾那三兄弟,這府裡的局勢都在祖母掌控之中,遲早有一天整個趙家都是我的,我一定給你抬個貴妾,讓你有享不儘的榮華。”
夢潔聞言想入非非,喜道:“奴婢謝大少爺。”
“好了,辦事去吧,等這事成了,爺找你去。”趙安德笑著拍了拍夢潔的肩膀。
夢潔聞言笑著離去。
夢潔走了好一會,夢青冒著腰往外走,走到月亮門牆時因為驚駭失神踢翻了小花盆。
正要進屋的趙安德聽見聲音連忙回頭,臉上的神情不似見長輩上的意氣風發,而是帶著幾分淩厲。
夢青在踢翻小花盆時就頓了下去,貼著牆聽見趙安德的聲音,急出了一頭汗時,瞧見小泥路上一隻小刺蝟在蠕動,連忙顧不得疼抱著小刺蝟放在在小花盆處。
“誰在哪裡?”趙安德一步一步地往月亮門處走著,他眯著眼往月亮門處看著,因為常年看書眼已經很難看清遠處的東西。
夢青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想起上次夢潔為防彆人看見爬的狗洞,連忙跪著往右牆角爬出狗洞,那狗洞被交叉的參天樹遮擋著,月光下也十分隱蔽。
趙安德一步一步寒著臉往前走著,走到月亮門處,果然見一倒翻的花盆,蹲下去的時候才發現是一隻刺蝟,頓時鬆了一口氣。
“臭刺蝟,嚇我一跳。”趙安德搖了搖頭往屋裡去。
夢青一路小跑從假山穿過,從西院後牆的小門裡走進,抬起袖子擦了擦汗,連忙去了書房。
“小姐。”夢青整個臉紅通通的,有些驚嚇過度。
“怎麼了這是?”趙清芷正好將青鬆圖畫好,便起身給夢青倒了一盞茶。
夢青接過茶,往門外開了一眼,見沒有人,便趴在趙清芷耳邊嘀咕一陣。
趙清芷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訝,原來夢潔打這個主意,想攀上府上的少爺將來也做個姨娘。
“這倒是個好消息啊。”趙清芷緩緩坐下嗔道:“你啊,不過是看見了人的**,何苦嚇成這樣?”
夢青聞言有些後怕道:“小姐,我差點就被發現了,幸虧上次跟著夢潔發現東院牆邊的狗洞,不然我肯定被大少爺發現。”
趙清芷端茶的手一頓,這倒是太驚險了:“夢青,你坐下把茶喝了定定神,今天這事倒是提醒我了,明天我去請三哥看看有沒有身手好的姑娘肯賣身進來。”
“哦,對了,小姐。”夢青仰頭將茶喝儘,“夢潔剛才把那東西都放小姐屋子了,位置我都記清了。”
趙清芷聞言明亮的眸子透著喜悅,好似在綻放的花兒一眼,喜滋滋地站了起來,拉著夢青的手就往外走:“走,咱們回去瞧瞧。”
夢青愣怔地看著自家小姐的側臉,好像自家小姐自從落水後從來沒有這樣笑過了,好像又回到小時候了,夢青看在眼裡不禁也笑了起來。
回了屋,趙清芷怕夢潔突然進來,便想了個由頭:“夢青,你去把夢潔叫進來,咱們先支走她。”
夢青笑道:“喏。”
趙清芷走到床邊躺下,見夢青和夢潔進來,便道:“夢青,過來幫我捏捏腿,夢潔,去廚房熬個粥來,我餓了。”
夢潔仔細打量了趙清芷的神情,沒瞧見異樣,便福身離開。
趙清芷盯著夢潔的背影,不由地微微一歎,這一次她由不得夢潔了,放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終歸還是太危險了,前世夢潔的家被大火燒了,她在夜裡求了江景喬,將夢潔的父兄母親安排在王府做事,現在想來依舊寒心。
夢青見夢潔走遠,便從三處將春/宮/圖找了出來。
趙清芷坐了起來,拿在手裡剛打開,就看見夢青背過手捂著臉,不由地也尷尬起來,你看,本來就是想看看栽贓之物,這弄得她也不好意思打開了。
趙清芷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抿著嘴捏著書角遞給夢青:“夢青,我不看了,你先放回去吧,明天抽個時間送給三哥,讓他找機會放、嗯.......放趙紫蓧房間好了。”
“啊?”夢青驚得轉過身。
“怎麼?他們能害你小姐,你小姐不能將計就計來個黃雀在後嗎?”趙清芷說著將夢青不接春/宮/圖,便捏著書角抖了抖。
這一抖,從書裡掉出一張紙,夢青見狀連忙撿起來:“小姐,你看。”
趙清芷打開一看,是一封信,看了開頭和署名,不由地冷笑。
“小姐,這是什麼?”夢青問道。
“這是他們偽造的一封信,以我的名義和口氣寫給孫家兒郎孫有能的,信上說上次假山之約被趙紫瑩破壞了,我心中十分悔恨,催促趕緊悔婚,還說了一堆我對孫有能情意綿綿的話。”趙清芷一邊說著一邊撕著假信,這著實惡心到她了。
夢青聞言小臉紅裡透著白:“她們真是奸險。”
“奸險是奸險,隻是他們模仿的字跡著實不怎麼像。”趙清芷撕著的手一頓,趙紫蓧的字跡她熟啊,她沒什麼彆的特彆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但就是善模仿,小時候三個哥哥和父親的她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足夠以假亂真。
“夢青,磨墨。”趙清芷將撕了的信重新在桌子上組好。
夢青聞言這會瞬間了然,不敢耽擱連忙去磨墨,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有些怕,磨墨的手抖來抖去的。
“怎麼了?”趙清芷抬頭看著夢青,“我雖也忐忑但也沒怕成你這樣。”
“小姐,我不是怕,我一想到她們的計劃被破壞了,咱們還得反將他們一軍,突然有種一雪前恥的激動。”夢青本來一本正經地說著,說到最後摸了摸耳朵笑了。
趙清芷笑出聲道:“瞧你那點出息,人前可得繃住了。”
“奴婢明白。”
趙清芷重新執筆按著信的內容將她的名字替換成趙紫蓧,將信中孫郎二字替換成表哥,寫罷之後吹乾,放進春/宮/圖裡,最後覺得‘證據’力度不太夠,繼續模仿趙紫蓧的筆跡在紙上寫滿了表哥二字。
夢青在一旁看著,若是以前她或許會勸,什麼大夫人做的事與大小姐無關,可自從她看著夢潔當著二人的麵說事時,才發現那裡麵沒有一個好的,趙紫蓧並不無辜。
趙清芷寫完之後,夢青將三本春/宮/圖放回原來的位置。
兩個人作罷,夢青熄了燈,退到外間,候了一會房門響,便輕手輕腳開了門:“小姐今天陪茵茵小姐玩累了,沒撐住睡著了,這粥你喝了吧,這也是你辛苦熬出來的。”
夢潔聞言往裡看了一眼,烏黑黑的,便道:“要不今晚我守夜吧?”
“嗯......明晚吧,今天你也累了。”夢青先是故作猶豫,隨後道。
夢潔聞言巴不得,笑著端著粥回了耳房。
夢青聽見耳房關門聲不由地微微一歎,夢潔啊夢潔,何必如此呢。
第二日一早,太陽還沒完全冒出頭,趙府已然張燈結彩,趙清芷一早便起身,穿了平時的素裙,一身打扮倒有清水出芙蓉的感覺。
夢潔在一旁笑道:“小姐,雖不著錦緞,但瞧著氣質就是不輸給長房的幾個小姐。”
趙清芷聞言笑了笑道:“你是我的丫鬟,我知道你向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