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冰喜不自禁地出了屋,滿臉笑意地奔著前堂跑去。
路上的仆人紛紛駐足,麵麵相覷,印象裡他們家大人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屋裡,夏音兒也愣了好一會,韋冰笑的樣子晃了她的眼。夏音兒微微一歎,回神後抱著孩子出屋喚了丫鬟和奶娘。
夏音兒換了身衣服,讓奶娘抱著孩子站在她身後,她則端坐在前屋的榻上。
韋冰到了前堂,見自己爹娘抱著胳膊跺著腳在堂前轉悠,嘴裡呼出的氣猶如白煙一般在空氣上方消散,見自己爹娘冷成這般,韋冰連忙上前。
“爹娘,音兒讓我請你們進屋呢。”
韋母聞言臉上一喜,隨後故作嚴肅道:“她這次倒識得些道理。”
“娘,音兒一直都是講理的人,這次進屋,要慎言慎行,大過年的,和和氣氣的好。”韋冰囑咐道。
“這不用你說,我隻看孩子,自不會去惹她。”韋母道。
“那便好。”韋冰說著從懷裡取出兩個用紅紙包著的東西遞給韋父,“爹,娘,這是我讓寺廟的方丈開過光的銅錢,讓人配了流蘇吉祥結,到時候你們拿出來給孩子。”
韋父聞言將東西直接還給女兒,氣道:“我和你娘來看孩子還能空手來啊?”韋父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巧的葫蘆,葫蘆中央係了平安結,“我們這個也是開過光的,驅邪保平安的。”
韋冰一聽,臉上又有了笑意,將自己備的收了回去,笑道:“是我瞎操心了,那走吧。”
“等會。”韋母喚住了韋冰,“派個人回去喚你妹妹,這來看孩子,她不來容易讓人挑了理去。”
韋冰聞言道:“她等日後吧,若有心也該陪著你和爹一起來。”
韋母一聽這話,忙道:“你啊,你妹妹不是不想來,是害怕來,一是怕你訓她,二是她覺得你家媳婦根本不可能讓我們看孩子,她來也白來。”
“自作聰明。”韋冰雖心中有氣,可還是喚了人去請韋香。
很快,韋香手裡抱著一個包袱來到郡守府邸。
“姐。”韋香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韋冰見狀微微一歎,自從上次說了利害關係,韋香倒是收了些囂張氣,隻是也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嗯,把頭抬起來,腰挺起來,雖說你嫂嫂是可能隨時把宅子收回去,可知道你懂事懂分寸,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把你掃地出門,敬畏心要有但也不必唯唯諾諾。”
“是。”韋香聞言把腰挺了起來,抬起眸子直視韋冰。
“懷裡抱的什麼啊?”韋冰開口問道。
韋香聞言撇了撇嘴道:“我給外甥女兒做了兩件小衣裳和兩雙小鞋子。”
韋冰一聽,心裡也軟了下來,臉上浮現笑意,看了妹妹一眼道:“算你還不是無藥可救,走吧,你嫂嫂等著呢。”
韋冰說著便去扶韋母,邊走邊道:“娘,你進去說些暖心話,看孩子歸看孩子,也問問音兒身體如何。”
“這還用你教?你不肯和她和離,那我自然是不能再得罪她的,我心裡再不滿她,麵上我也會做的過得去的。”
韋冰聽著微微斂眉:“娘到底不滿音兒什麼?”
“自然是她對你不好啊,我都打聽了,但凡入贅的後麵有本事了,那生的孩子裡總要有一個換姓的,她倒好,全都姓夏沒得半點商量。這是其一,其二她當著我們的麵對你頤指氣使的,我看了能不氣???”
韋冰聞言道:“我和妹妹不也沒有跟您姓嗎?你當初也和我爹計較了嗎?姓沒有那麼重要,不跟您姓我就不是您親生骨肉了嗎?再說,過日子總會有口角的,你和我爹也吵過,怎麼你們吵得,我們便吵不得了?”
韋母聞言,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日後啊,你和我爹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彆操心小輩,那兒孫自有兒孫福嘛。”韋冰扶著母親上了台階。
韋母聞言惆悵道:“說得輕巧,父母哪有操心的時候?不過你也放心,你執意不肯和離,我們自然懂得如何和音兒相處。”
兩人一路說著來到夏音兒的屋前,韋冰推開門,一邊扶著母親進屋一邊朝屋裡道:“音兒,爹娘和香兒來了。”
夏音兒心中微微一歎,手輕輕抬起,由著丫頭將自己扶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兩手交疊,福身後立刻起身,站在一旁,沒有半句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