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主公了,這般姿態出現在您麵前,真是太不風雅了。”這是歌仙兼定。
“都回去休整吧,這邊還有兩個呢。”鬱理送走那四把刀,看向剩下的傷員,“你們……”
“先給陸奧守治療吧,他傷得比我重。”燭台切搶先道。
有加速劄在,誰先誰後差彆真心不大,所以陸奧守很快就治療好,同樣被打發走。
隻剩下燭台切了,鬱理也不含糊,照樣一個加速劄拍過去,六個人不能厚此薄彼不是,沒了大不了氪金買就是。
“你今天這身衣服,破得比以往還要厲害啊。戰況這麼激烈嗎?”燭台切身上的傷口和血跡沒有了,隻有滿是血汙和缺口的衣衫證明之前的傷不是錯覺,以前雖然也破破爛爛但好歹都裹著身體,現在上衣都隻能大敞著掛在身上了。
“今天運氣不太好,遇到檢非違吏。”
身為隊長,燭台切有必要將自己的戰況彙報給審神者。檢非違吏,是遊戲裡除開玩家和溯行軍的第三方勢力,他們也是曆史的維護者,實力堅強但是卻沒有分辨力,不管是玩家還是溯行軍,隻要被他們查到了一律全殺,鬱理感覺就是遇到的隨機強力怪,確實運氣不好。這次互相遇上發生戰鬥,燭台切為了保護同伴使出了真劍必殺,所以衣服才變得更加破爛了。
“一直這樣可就太難看了。”低頭看看自己,雖然身上沒有了傷痕,但這身破爛行頭果然是要儘快換下,燭台切正想著,卻發現對麵的審神者正一臉新奇地盯著他看。
大敞的衣衫將附喪神的胸膛暴露在空氣裡,燭台切肌理分明的健美身軀讓鬱理想到了那些雕像,漂亮的胸肌和輪廓分明的八塊腹肌,寬肩窄腰,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光滑飽滿的肌膚透著健康的光澤——這種流暢又漂亮的肌肉線條在現實生活中鬱理隻在電視和雜誌上見過,什麼?你說健身房?那是死宅會去的地方嗎?
現在,有現成的就在自己眼前,鬱理遵從了內心的好奇,抬手豎起一根食指輕輕戳了戳,感覺到了很有彈性的觸感,之後下意識地乾脆將整個手掌貼了上去按了按。
硬硬的,又軟軟的。
像是被天鵝絨厚厚包裹住的鐵板,柔中帶剛?
唔……原來手感是這個樣子的啊,難怪畫的時候總覺得少了什麼……
漸漸陷入沉思的鬱理忽然驚覺哪裡不對,回神之後就發現自己的手按在燭台切的腹肌上,而對方正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多謝主公的誇獎,雖然我並不介意讓您多感受一會兒,但是眼下這個場合恐怕不太適合您繼續呢。”
咦?
咦咦?
噫——!!
臉色瞬間暴紅,鬱理覺得自己在二次元的表現應該像是炸毛的貓一樣全身都驚悚了。
“對,對對對對對對不起——!!”不知不覺乾下流氓行徑的鬱理捂著臉奪門而出。
鬱理想要躲回起居室一直不出來,奈何也就慫了一會兒就不得不下樓,她鍛的刀時間到了,該放出來了。
裝作看不見燭台切,她一溜煙地跑進了鍛刀室,開始一個個召喚新刀。
“……哦呀。居然被召喚至塵世了。我是太郎太刀,人類理應無法使用的實戰刀。”
第一個出來的是一把大太刀,身形高大,容姿端莊,一身神社之人的打扮,手裡握著華麗的本體,向她禮貌地點頭。
“你好,太郎太刀。”鬱理微微仰頭看他,“我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那個,你是次郎太刀的哥哥嗎?”
“次郎?”太郎太刀的臉上露出訝色,有些緊繃的臉也緩和了不少,“他也被召喚過來了嗎?”
“我讓他過來,帶你參觀本丸吧。”
酒鬼次郎聽說大哥來了,端著酒瓶就風風火火趕來了,先是大笑著拍拍鬱理的背表示感謝,然後勾著自家大哥的脖子就走了,留下鬱理齜牙咧嘴地摸摸後背,心裡在想明天就讓那貨遠征去!
還剩下一把,趕緊召喚出來。
櫻花的幻像裡,一個脊背挺的筆直的身影出現在鬱理麵前,那是一個青年,穿著古老的神父裝,煤灰色的中分短發,英俊卻冷肅的麵龐,一雙紫色的眼眸帶著審視打量著她,但很快就將那份審視儘數收斂,姿態謙卑地向她行了一禮。
“壓切長穀部,隻要是主人的命令,無論什麼都為您完成。”
他說著,原本低下的頭微微抬起,看向鬱理。
“那麼,需要我做些什麼?手刃家臣?火攻寺廟?請隨意吩咐。”
而現在,刀劍們已經向她服軟給下台階,鬱理自然順著走下來。
曾經她有很多喜歡的東西,但是這些人和事卻在時光裡一件件從她身邊消失,好不容易又找到一樣,鬱理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氣就隨便拋開。
17歲到19歲那被活活困在遊戲裡的兩年時光讓鬱理明白,總有一些東西,不管是在現實還是虛擬世界,都值得珍而重之。
長穀部在失寵後的第十一天,又重新當上了近侍一職。
這把主命刀在經過這次失寵事件之後,變得更加惟主命是從了。換成以前,刀劍們還會擔心一下會不會重蹈覆轍,但是現在嘛,已經不再拘泥於室內的審神者還是讓他們很放心的。
雙方各自反省了一下,最後經過協商,把早上七點起床改成八點,晚上睡覺時間改到十點,午休不再強製,零食替換成了擅長廚藝的附喪神們精心製作的各種點心,至於電腦……雖然不再限製時間了,但是,還請自覺一點。
刀審各退一步,算是給這件事畫上完滿句號,可喜可賀。
“哪裡完滿了!燭台切這個混蛋!”
從席夢思上起來,迎著上午滿室的陽光,鬱理一把摘下了頭上的遊戲機,憤怒地摔在了床上。
“啊啊啊!真是氣死我了這把破刀!”
一邊發著牢騷,鬱理開始了在現實世界裡的一天,衛生間裡走一圈再換一身家居服,早飯都不想吃直接進了畫室。
三兩下收拾出一個畫架,架上了一塊畫板釘上畫紙,鬱理拿著筆刷一臉憤憤地畫了起來,不過三五分鐘,一幅連人物帶背景的大致輪廓就精準地浮現在紙上,那是一張燭台切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的初稿,而且樣子還一點也不帥氣的那種,報複之心可見一斑。
讓你煩人,讓你煩人!天天就盯著她穿衣吃飯,打扮得不得體,親媽都沒你這麼煩!
一邊心底碎碎念,一邊完善底稿,塞在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鬱理忍不住一咳嗽,正是親媽打來的電話,她趕緊接了。
“媽媽,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有事嗎?”平複了一下情緒,鬱理這才元氣滿滿地開口。
“……鬱理。”話筒的另一端傳來憂心的一歎,“是不是又沒吃早餐?”
“……!吃,吃了!”鬱理連忙回答,“真,真的吃了!”
趕緊將手裡的畫筆放下,明明親媽還在東京,她還是慌慌張張像是被抓包了一樣出了畫室。
“所以當初我才不願意你出去自立門戶。”母親留美子溫柔的歎息傳來,“自從你爸爸走了之後,你就丟下那門手藝,連給自己做飯都不願意。現在一天三頓我都要為你憂心有沒有好好吃,新買的房子有沒有好好收拾,實在不行的話,每星期我過來一趟……”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一天三頓都有好好吃的!隻是每天起得晚而已,真沒少吃飯!”一聽親媽要來,鬱理忙不迭出言拒絕。
真要變成那樣,她搬出那個家還有什麼意義?
知女莫若母,留美子聽到鬱理的抗拒,雖然早有所料,但心頭不免有些難過,前夫死後,女兒就從以前的開朗陽光變得封閉沉默,每次找她談心開解,女兒也隻是笑著說沒事,和她死去的父親一樣,都喜歡將心事藏得緊緊,不願透露給她。
留美子知道,這是為她好。麵對前夫時,她還能心安理得,可是換成女兒,她隻覺得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很沒用,除了最開始每天晚上抱著哭泣的女兒入睡,她什麼都做不到。而到了女兒真正上了高中,已經連她的擁抱都不需要了。
“媽媽,你打電話給我,是家裡有什麼事嗎?”女兒的話讓留美子回過神。
“也沒什麼大事。”她溫柔答道,“你賀介叔叔的公司最大的合作商鈴木財團,最近不是成立60周年麼,那邊發來邀請函請我們一家去參加郵輪慶典,我想問你去不去?”
“ho~豪華郵輪的派對嗎?”鬱理抓抓頭發,對這種應酬式的聚會並不感興趣,但嘴上還是道,“什麼時候?”
“不急,在兩周後舉辦。”留美子溫聲道,“鬱理如果實在很忙……”
“兩周時間,到時候我問問睿山先生有沒有什麼安排吧。”鬱理聽出母親的期盼之意,“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回東京,到時候我們一家一起去派對好了。”
“好,好。”話筒的另一邊明顯高興起來,“媽媽等你電話。”
“嗯!我會在這一周打電話告訴你的!”聽到媽媽高興,鬱理的心情也明快了很多,“那,我掛電話了啊,媽媽再見。”
“好,你快去吃早餐吧。”
最後一句叮囑結束,鬱理訕訕地放下手機,趕緊奔向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