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霄明白了。
很明顯，陳立瑋覺得在他哥死後，星熠理所當然的屬於了季氏集團，所以季木現在是集團CEO，也就成了他接觸的重點對象。
他想拉攏季木，以此穩固自己的地位。
還真是，沒什麼腦子和眼光。
“我知道了。”季嶼霄微微頷首。
他幾乎在說話間就已經盤清了所有事情，也有了決定，“既然他不合適，那就撤了他的職位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林洛清道。
“那你覺得他走了，誰適合出任新的總經理呢？”
林洛清：？？？？
“這我哪知道。”他看著季嶼霄，“你也知道的，我對這些不太懂。”
“我倒是心裡有個合適的人選，就怕他不答應。”季嶼霄一副為難的樣子。
林洛清好奇，“誰啊？”
“比起是誰，你先和我說說，我怎麼才能讓他答應我呢，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給他錢啊。”林洛清的思維簡單粗暴，“如果錢不夠，那就加錢，隻要錢到位，他還能拒絕錢嗎？”
“就這？”
“不然呢？”林洛清理直氣壯，“大家出來打工不就是為了錢嗎？他來給你當總經理也肯定是想賺錢，那就滿足他，給他一個他滿意的數字。”
“不需要附加其他的嗎？”
林洛清很嫌棄，“你彆說什麼精神啊夢想啊人生價值啊這些虛的，我們打工人才不信這些，我們隻需要錢。”
季嶼霄點頭，他朝林洛清伸出了手，“那開個價吧，林總。”
林洛清：？？？？
林洛清一臉懵逼，“你說什麼？”
“不是你說的嗎？你們打工人隻在乎錢，那你開個價，我肯定一分錢都不會少，然後，你來出任我的CEO。”
林洛清覺得他在開玩笑。
“你看我像是能當CEO的人嗎？”
“那簡直太能了。”
林洛清無語，“你就彆開玩笑了，我真不會。”
“沒有人是生下來就會當CEO的，你不會我就教你，你一天不會我教你一天，你一年不會我教你一年，你一輩子不會我教你一輩子，你總有會的時候不是嗎？就算你還是不會，那還有我不是嗎？”
林洛清：……
林洛清不解的看著他，“你會不會太衝動了啊？”
他說，“你不能因為咱們倆是夫夫，所以你就讓我去這麼重要的職位，這樣子彆人肯定覺得你色令智昏，戀愛腦，星熠要完。”
季嶼霄輕笑，他說，“這不好嗎？”
“從效果上看，我很喜歡這個效果；從實際情況來看，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選擇。所以，我覺得這個決定很好。”
林洛清：……
季嶼霄繼續勸他，“你是個演員，所以你天生會站在藝人的角度思考一些問題，會希望公司能提供給藝人相應的福利和資源。可同時你又是我的伴侶，所以你也會站在我的角度站在公司的角度去思考，會希望藝人能對公司忠心耿耿，會希望公司能有好的發展。你可以輕易看到兩方的優點和缺點，從而進行平衡，這是隻有你具備的，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具備的。”
“況且，”季嶼霄注視著他，話語輕柔，“你也得為你自己以後打算不是嗎？你現在年輕，自然可以拍戲，但是以後你不再年輕了呢？大部分演員都會在自己上了年紀後轉居幕後，我猜你也會，所以你不需要先急著拒絕，你完全可以先了解，先適應，先去學，為你的未來多一條發展的道路，這不也很好嗎？”
林洛清聽著他這話，心裡止不住的鼓噪。
他其實並沒有想這麼多，他才剛剛出演了有名有姓的角色，完成了他之前一直所希望的，他的演藝事業才剛剛開始，所以他完全沒有站在起點的這頭就開始眺望終點的那頭的意識。
而季嶼霄卻已經幫他想到了。
“你知道星熠最開始創立是為了什麼嗎？”季嶼霄問他。
林洛清搖頭，他不知道。
“是為了我嫂子。”季嶼霄溫柔道。
“我嫂子喜歡跳舞，她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舞蹈家，能去不同的地方演出，我哥以為她喜歡被人看到，所以專門成立了星熠，想要她可以在更多的舞台表演，可以被更多人看到。”
“可是我嫂子不願意，她並不想成為明星，她隻是單純的喜歡跳舞，也隻想在傳統的舞台上跳給觀眾看，所以我哥也就請了陳立瑋，讓他去打理星熠，自己並不多費心思了。”
“他走之前把他的一切都留給了我，而現在，我把星熠送給你。”
“這是我從小魚這裡拿走的唯一一樣原本屬於他的東西，我會給他其他補償，但是這個，我想送給你。你明白嗎？”
林洛清看著他眼裡的專注，聽著他的話，心亂的幾乎要讓他無法思考。
他的心跳的太快了，一聲一聲，如嘈嘈陣雨，紛繁而來，打得他猝不及防。
他的身體甚至都有些不自覺的發抖，他看著季嶼霄，說不出話。
他該明白的嗎？
他要明白嗎？
他又該明白什麼呢？
季嶼淩創立星熠是因為愛，因為他對妻子的愛。
而現在季嶼霄執意要把星熠送給他，也是……
這也是……因為愛嗎？
林洛清隻覺得他心裡大雨傾盆，嘩啦啦的下個不聽，他的心跳似乎要聽不見了，他整個人都似乎被定格了。
他的耳裡漸漸沒有聲音傳來，他的世界一片寂靜，唯有眼前的季嶼霄生動又瑰麗盛開在他眼前。
他開在月光裡，開在斑駁燦爛的世界裡，也開在他的心裡。
他聽到自己應了他一聲，說，“好。”
聲音溫柔又低靜，似是怕驚擾了他如蝴蝶振翅般的眼睫。
又似是怕驚擾了他的夢。
月輝灑落一地，他的心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