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催的是她的後腦勺不知道砸在什麼東西上麵, 一陣尖銳的疼痛之後,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司機大叔察覺到不對勁打開車門下來的時候, 兩個小年輕已經全都昏死過去了。
好在司機大叔有把子力氣,迅速把兩人弄上車,送到了醫院。
石姣姣醒過來的時候, 腦袋稍稍動一下, 疼的霎時間齜牙咧嘴。
屋子裡沒有人,外麵傳來對話聲, 一個青年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你說她是為了讓裡麵那個受傷的同學上車, 然後被昏倒的同學砸出的腦震蕩?”
說這話的聲音帶著滿滿的不信任,司機大叔溫聲重複,“確實是這樣,丫頭說想要送那個受傷的同學回家才要我停車的。”
門外的對話石姣姣都沒再聽, 而是咬著牙,費力的轉頭, 果然在隔壁的病床上,看到了正昏睡的呂飛。
他看上去十分的滑稽,身上的傷都處理過了,手腕打了石膏。
石姣姣也掛著點滴, 一動腦子疼的像是有人拿著鑿子在撬她的腦殼。
她長歎口氣,心說我這傷受的多冤枉啊。
正糟心呢,有人推門進來,走在前麵的是一個青年男人, 模樣挺端正的,氣質很內斂,看著石姣姣的眼神帶著打量,眼中是明晃晃的疑惑。
跟在身後的司機大叔,拿著水盆出去帶上門,男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單手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敲了兩下,說道,“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石姣姣套了個技能一聽,就知道他是原身怕到耗子見貓的親哥哥石磊。
這個人在書裡是有墨水的,他是個好哥哥,教育自己妹妹正確價值觀,奈何妹妹隻怕不聽,下次還犯。
最後見他妹妹實在是喜歡,原書中和康逸容的那場婚禮,是他的手筆,讓出了一個價值一億的項目,換他妹妹一個美夢。
但是美夢成了噩夢,呂飛黑化了,最後除了全程根本沒摻和這場愛恨情仇,卻無辜被圍繞在愛恨情仇中心的康逸容之外,呂飛和原身都葬身山下了。
石姣姣喜歡好哥哥,她的哥哥也特彆好,無論多忙,都會幫她準備好生活上的一切。
她難得的心軟成水,目光從未有過的溫柔和依賴,看著麵前的石磊,看得石磊不由得坐直了身體,有點瘮得慌。
“你那是什麼眼神?”石磊十分的不適應,下意識的都想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
到底也不是她親哥,石姣姣稍微晃神一下,收斂神色,想了一下他心中疑惑,就直接解答道,“不是無緣無故的救他,是我找人把他打成那樣的。”
石磊輕挑了下眉,他這個妹妹,向來無論發生什麼事,第一個反應都是推脫,難得的這麼痛快就承認是她乾的。
“為什麼”石磊已經查的差不多了,還不是因為康逸容嗎,這個男孩子長的和康逸容一個模子刻出來,當初入學的時候,還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但是兩個人長得像,實際上不散什麼新鮮事,但是這兩個像的有些過分。
有段時間還有不長眼睛的小輩拿著這件事去康家,話裡話外的意思,說這小子怕彆是康德宇在外的私生子。
康德宇常年在海外,當然是聽不到這風言瘋語,康老太太聽說之後,聲色俱厲的嗬斥了一通來人,說他們康家,就康逸容這一個孫子,這件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我想讓他喜歡我。”石姣姣胡扯道。
“嗬,”石磊明顯不信,戳破道,“因為康逸容?氣他?”
他坐在椅子上,皺了皺眉,“你能不能長長腦子,就康逸容那種天塌下來地接著的性格,他會被你這種伎倆刺激到?”
這個哥哥也算操碎了心……
石姣姣反正確信了呂飛是任務目標,後麵自然就是圍著他轉,呂飛為什麼憎恨她,自然是因為她耍了他,還用這麼劣質的手段逼他。
這樣的攻略很簡單啊,把人追回來就行,慢慢的磨,這個節點沒有對呂飛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一切都好辦。
於是石姣姣理所當然的說,“誰說我是為了康逸容,我不喜歡他了,”
石姣姣說,“我不過也就是喜歡康逸容那張臉,現在有個和他一模一樣的,還比他生動鮮活,長的比他高,成績比他好,我為什麼還要喜歡他。”
石姣姣說的十分真摯,大眼睛亮晶晶的,時不時看向呂飛,確實像是真的……
石磊其實挺相信石姣姣說的,“隻喜歡他的臉”這種說法,畢竟在石磊的心裡,他的妹妹就是這麼的膚淺。
但是這丫頭喜歡人,就把人打成這德行,有點骨氣的誰還跟她好?
石姣姣技能還套著,一聽石磊又要替她計劃了,連忙打斷他的思路。
“你放心吧哥,我才十七,喜歡不喜歡的風一吹就散了,”石姣姣淡淡道,“興許過段時間,我就不喜歡他了呢。”
她這話說出來,純粹是不想讓石磊跟著瞎摻和,能用一億給妹妹換個婚禮的哥哥,絕對乾得出來偷偷背著她給呂飛甩錢的事兒,反倒是裹亂。
呂飛這個小崽子,她還是有信心迅速攻略成功的。
石磊聽她這麼說,一想可也是,十幾歲,哪來那麼刻骨銘心。
他起身準備走,公司裡還忙著呢。
“我先回了。”石磊朝著門外走,去打水的司機大叔開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主治醫生,石磊的腳步就稍微緩了緩,又跟回來了。
由於石姣姣也是病人,主治醫生把兩人的狀況都說了下,石姣姣問題不大,但呂飛傷的挺嚴重,倒是沒大傷著骨頭,但是渾身多處挫傷,要恢複還要一些時間。
石姣姣聽著,心裡竊喜,傷了好,最好傷的嚴重一點,這樣比較好親近,理由也充分。
但是石磊聽著,就時不時的用眼神譴責石姣姣,看的石姣姣都有點不自然了,才收回視線。
石磊臨走之前,把給呂飛用的一些藥都換成最好的,又交代司機大叔幾句,這才走了。
石姣姣鬆口氣,司機大叔拉上簾子,給呂飛擦臉擦身子,擦一半,呂飛醒了,司機大叔溫聲和他解釋,等到簾子拉開,石姣姣對上他的視線,指著自己的腦袋道,“扯平了,我腦殼被你砸漏了,差點成了傻子。”
呂飛動了一下估計是扯到哪裡了,疼的一皺眉,沒接石姣姣的話,但是臉上有些不自然。
他躺著緩了一會,又試圖起來,石姣姣看出他的意圖,連忙喊司機大叔。
“五叔你扶他一下。”
司機大叔大手一托,慢慢的扶著呂飛從床上扶著坐起來,溫聲問道,“要上廁所?你等下,我給你拿吊針……”
呂飛抿住嘴唇,沒說話,看了石姣姣一眼,又看向司機大叔,顯然把他當成了石姣姣的長輩,儘管十分的羞恥,還是低低開口道,“醫藥費多少錢,叔叔幫我墊付,我會儘快還的……”
石姣姣明白了,這小子是擔心醫藥費的事情,琢磨了一下開口支開司機道,“五叔我餓了,去給我買點吃的吧。”
司機大叔正要和呂飛說,“這錢是我們家小姐出的”,才張嘴,就被石姣姣一句話打斷,聽說她餓了,連忙應聲,“想吃什麼”
“隨便……”石姣姣頓了下,想到剛才聽到呂飛目前隻能喝粥,說道,“粥吧,再買點包子。”
司機下樓去買東西,屋子裡就剩兩個人,石姣姣拿捏著語氣說道,“你受傷,是我找人打的,方圓誣陷你的事情,其實也是我計劃的。”
本來尷尬坐著的呂飛,終於抬起頭,皺眉看向石姣姣,心道果然是這麼回事!
石姣姣故意用一種欠揍的語氣道,“五叔是我家的司機,你的醫藥費我出的。”
石姣姣聳肩無賴道,“醫藥費你想還你就還,但是我勸你還是治好了,因為我後麵還會找人打你。”
這話說的能把個好人氣出心臟病來,無恥至極,呂飛一時半會都沒反過來,反應過來之後,猛的站起來,又疼的頓時悶哼一聲,彎下腰。
卻氣勢洶洶的瞪著石姣姣,“你有病就去看病!憑什麼這樣!”
石姣姣眨巴眨巴眼,順手就給自己艸了個天真殘忍,不諳世事的又癡情的大小姐人設。
“因為有人說,要讓一個人一輩子都忘不了你,恨比愛更容易。”
石姣姣被這中二的言論,弄的自己牙根發酸,但是依舊頑強道,“還有人說……要讓一個人喜歡你,首先你要讓他生氣。”
她心裡被自己雷的上天,麵上卻眨巴大眼睛微微一笑,無辜又深情,看著呂飛,“所以現在,你記住我了嗎?生氣嗎?喜歡……”
她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適時的漫開紅暈,飛快的看了呂飛一眼,這才道,“喜歡我了嗎?”
呂飛的心情,難以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他像是看一個新型物種的眼神,看著石姣姣,千言萬語,彙聚成三個字——“你有病!”
“那你是我的藥嗎?”石姣姣土味情話接的賊溜,故作嬌羞,但因為她這一世的外形就是年輕鮮嫩,做這樣子不光不雷,還很合適。
隻是心裡覺得自己有點不太適應裝嫩。
呂飛幾乎是頹然的坐在床上,盯著石姣姣看了一會,發出了靈魂的質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讓你記住我啊。”石姣姣說。
“我記住了。”記的他媽死死的!
呂飛被石姣姣這一套傻逼言論攪和的沒了羞恥的心思,也不提醫藥費了,反正自己這樣都是她搞的,花錢活該!
他感覺不太舒服,還暈,又自己側身躺上床,不準備走了。
他得好好的琢磨一下,要怎麼才能甩了這個神經病……
石姣姣達到目的,看著他不張羅著還醫藥費了,也躺回去。
隻要呂飛不吵著出院,不躲著她,這種級彆的任務,對她來說,玩一樣。
接下來大半天,兩人都沒有說話,石姣姣也是腦殼疼,掛完水借著去廁所的空,把自己頭上的傷口塗上了係統裡麵的藥,總算是不會一動就疼的像是有人要給她開瓢了。
恢複了一點了,她就開始琢磨著用點什麼套路攻略呂飛。
不需要像上一世那麼機關算儘,她喜歡小少年的世界,小少年總是單純而好懂的,喜惡鮮明,憎恨淺薄。
所以石姣姣想的都是比較懷柔的,不牽扯什麼你死亡我的溫柔策略。
司機買吃的回來,石姣姣和呂飛沉默的吃過了東西,有護士來給換過藥,兩人安靜的掛點滴。
晚飯後,呂飛給家裡打了電話,隨便扯謊說是去了同學家就掛掉了電話。
他心裡其實有些過意不去,每個星期就回家這麼兩天,但是這個星期肯定回不去了,他本來準備去發小家對付兩天,沒想到實在撐不住,暈倒在路邊上了。
他媽媽一定在家裡等著他呢……
想到這些,呂飛心裡就不是滋味,尤其是造成他回不去家的罪魁禍首,正神經病一樣,盯著他看。
少年喜惡藏不住,呂飛閉上眼還是能感覺到石姣姣的視線,忍不住睜眼瞪她,沒好氣道:“看個屁?!”
石姣姣心思向來活絡,張嘴就想接一句“看屁呢”,好懸忍住了。
石姣姣其實是看著呂飛的臉實在太慘了,正在糾結要不要用空間的怨念值兌換一瓶藥膏,等他晚上睡著的時候給他塗一下。
見呂飛這樣,石姣姣覺得可能不用了,她看他挺精神!
“看你好看啊。”石姣姣特意用黏糊糊的調子說這種話,故意惡心呂飛。
呂飛果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嘟囔著轉過頭不理石姣姣了。
眼看著十一點半,司機都去休息了,石姣姣的家裡又派來的一個保姆,和司機輪班照顧她,她爸爸媽媽常年在國外,哥哥經常忙的不分日夜,能顧得上給她又派來一個保姆,算是真心實意的百忙之中也惦記她了。
至於呂飛,當然沒有一個人會來,他根本不敢告訴家裡他在醫院。
石姣姣其實困的要死了,卻支著眼皮沒睡,明天就是星期六,是康逸容的生日,當然也是呂飛的生日。
石姣姣當時為了鋪墊呂飛黑化,在呂飛的養母去世之後,有描寫過康逸容在豪華酒店辦生日會,而呂飛就在酒店後廚打工的情節。
當時少年已經變得十分陰鷙,看著蛋糕上的生日快樂,自嘲一笑,喃喃道:“我今天也是生日呢。”
可惜沒人記得,隻有他的養母每年會記得,就算沒有豪華的生日蛋糕,可是總有一桌味道良好的好飯好菜等著他。
但是可悲的是,今年他本來是最最重要的十八歲生日,卻根本不敢露麵,還得和媽媽撒謊。
他微微側身躺著,實際上卻是睜著眼睛的,屋子裡的燈關著,醫院走廊的燈光,順著門下的縫隙鑽進來。
石姣姣已經困的神誌不清,屋子裡安靜的要命,來這個世界之後,完全沒有生命危險不說,任務還是低等級,她整個人身心放鬆下來,現在距離周公隻差一閉眼的距離。
好在還有完成任務回家的這個信念支撐著,石姣姣終於熬到牆上電子鐘跳到00:00,深吸一口氣,開口。
“生日快樂。”
祝我生日快樂。
她的聲音和呂飛心中對自己的祝福同步,呂飛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黑暗中他先是沒動,片刻後轉頭看向石姣姣的方向,“你……剛才說什麼?”
石姣姣眼睛幾乎粘連到一起,被窩裡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強睜開眼睛,“祝你生日快樂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