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點就好(1 / 2)

石姣姣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灰藍簡直像是在吃冰激淩一樣,石姣姣整個人就是被他拿在手裡的人形甜筒。

白純愣了片刻,悄悄的退出去,洞穴裡麵隻剩下灰藍和石姣姣,石姣姣躲著灰藍,灰藍追逐著她的每一處流過血的地方, 舌尖仔仔細細的把每一滴血都毫不浪費的卷入口中。

兩個人到這個世界之後,根本就沒有這麼親密的時候, 這次灰藍不光為了她打架,還親自主動上門,石姣姣應該高興的。

但是她真的除了緊繃沒彆的,無論是誰, 被人惦記著吃掉,危險的犬牙就逡巡在脆弱的動脈處,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一口, 任誰也高興不起來的。

石姣姣渾身緊繃, 推著灰藍的肩膀, 灰藍力氣很大,她沒爆發的情況下, 根本不是灰藍的對手, 兩個無論從任何方麵看來, 懸殊都太大了。

“灰藍,你起來吧,我傷口疼, ”石姣姣躲著他,她臉上,包括滴落血點的所有地方,都已經乾乾淨淨了,再繼續下去,灰藍還想嘗嘗,就隻剩下咬她這一條路了。

好在這次灰藍並沒有完全的喪失理智,他抬起頭,鬆開懷裡的石姣姣,慢吞吞的起身,眼睛還流連在石姣姣濕漉漉的臉和脖子,意猶未儘的十分明顯。

石姣姣伸手碰了下自己,實在是有些嫌棄,她也沒說什麼,起身自己走到盛著水的石器旁邊,仔細的清洗,洗好了之後,這才轉頭,結果看著灰藍居然還在。

“吃完了還不走?還想咬一口?”石姣姣哭笑不得,“我現在可是吃了往南草,你吃我的血,也染上癮了,我可不管……”

灰藍沒說話,往南草對於獸人沒有用。

他看著石姣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的找什麼東西,最後在床邊的石墩子上麵,看到了先前白純拿進來的已經搗爛的藥汁,蹲在地上摸索著朝著自己臉上塗。

灰藍坐在石床上麵,嘴裡的味道漸漸變淡,他借著餘味咽了口口水,絞儘腦汁的想要說點什麼。

畢竟突然間就進來,進來就吃人家的血,舔人家的傷口,這即便是奔放的獸人,也實在是說不過去的。

更何況,對著狼族來說,隻有族人間最親密的,比如夫婦或者幼崽與母親,才會這樣相互舔舐毛發。

但是他和這個純人之間,什麼都算不上,灰藍這個腦子,也真的是榆木的,他現在除了知道狩獵積攢獸牙,就隻知道吃。

石姣姣現在相對於他來說,相當於想吃也吃不到的食物。

灰藍琢磨了一會兒,估計也沒什麼腦汁可絞的,索性悶不吭聲的起身就準備走了。

石姣姣其實餘光一直在觀察著灰藍,主要還是怕灰藍突然發狂,要咬她。

這真的很操蛋的,彆的都行,哪怕是灰藍討厭她,記仇原身先前的毒害,或者像前幾個世界那樣恨她都好辦一些。

可他不記仇,也不恨,更沒表現出來討厭自己,平時在部落裡麵照常說話,從那次水邊勾引失敗險些被生嚼了之後,灰藍的眼神在狩獵回來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會看她,包括這一次為她和雕灰打架,石姣姣甚至覺得,他有點喜歡自己。

可他的喜歡,不是石姣姣期望的那種,他喜歡自己的血,想吃自己,這喜歡誰遭得住啊,太廢命了。

石姣姣計劃好了,等著山震這件事過去,天氣開始冷了,食物短缺的時候,她也跟族長請示出去狩獵,跟著她有肉吃,不用總惦記吃她了,再好好的刷灰藍的好感,那時候比較容易些。

但是灰藍為了她和雕灰打起來,又突然間衝進來大狗撒嬌似的又舔又抱的,是在石姣姣的意料之外的。

不過石姣姣手上沾著藥汁,在傷口的邊緣慢慢的塗抹,她觀察著這次灰藍似乎自控還行,沒有像上一次在水邊,讓她感覺到時刻威脅生命的毛骨悚然,他舔血途中,和石姣姣視線相接的眼中,也沒有殺機。

石姣姣猶豫著,決定嘗試下不放棄這個主動送上門的機會。

眼見著灰藍起身了,石姣姣也起身,手裡端著乘著藥汁的小石頭槽,對著朝洞穴外走的灰藍說,“既然血都幫我處理了,好人做到底,幫我塗個藥唄,我看不到。”

灰藍腳步一頓,他不知道什麼好人做到底,但是他如果在現代,絕對是個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

他頓了片刻說,“我去叫白純幫你。”

他說的其實很誠心的,畢竟石姣姣的臉蛋就他巴掌那麼大,他也乾不好塗藥汁的活。

石姣姣無語,抿了抿嘴唇,嘖了一聲,沒好氣喊住正掀開獸皮簾子的灰藍,“你給我回來,吃了我那麼多血,讓你塗個藥怎麼了?還不樂意?!”

灰藍再度停住,不知道石姣姣這怎麼說著說著,還急了,他轉頭看石姣姣,見她梗著脖子,作勢把手上的藥汁朝著他遞過來,灰藍猶豫了下,真的放下了獸皮簾子,轉身回來了。

吃人嘴短啊。

石姣姣見灰藍回來,這才露出點笑意,灰藍明明生的看上去棱角鋒利又野性十足,和前幾世那溫潤的感覺相差巨大,尤其是這樣蹙眉冷臉的時候。

但是石姣姣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能從他的周身,感覺出一種憨憨的氣質。

灰藍走回來,坐到石床的邊上,接過石姣姣手裡麵盛著藥汁的容器,抬頭看向石姣姣。

他濃眉鋒利,神色沉斂,看上去十分的穩,可實際上灰藍有點手足無措。

他寧願出去打架,去狩獵,也不想給這個純人塗什麼藥。

可他剛剛吃了人家那麼多的血,也沒說出一句像樣的話,現在石姣姣的要求並不過分,他隻能硬著頭皮幫忙。

石姣姣看出他不自在,有一些想笑,害怕會來咬她的那種警惕心也放鬆了一些。

她故意把臉蛋兒湊近,近距離的看著灰藍,石姣姣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仔細的觀察灰藍,一時之間眼睛也有點發直。

灰藍的眼睛很漂亮,雖然和上幾個世界輪廓有一點細微的變化,略顯鋒利,看著不近人情,但他眼裡的顏色有些淺淡,並不是那種正常的黑色瞳孔,乍一看有一些冷,可隻要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就會給人一種無辜感。

“嘶……”石姣姣偏了一下頭,嘶了一聲,灰藍的手指頓時僵住了。

他已經很小心的蜷縮指尖,不讓自己尖銳的指甲刮到石姣姣的臉,而是用指節去蘸藥汁,可還是把勁兒用大了。

他就根本不適合做這樣精細的活兒!

看到石姣姣虛虛的捂著半張臉,近距離的瞪眼看他,灰藍頓時放下了藥汁,邊起身邊說道,“我還是去找白純幫你……”

這麼多天,兩人總算這樣心平氣和的相處一會兒,氣氛還算融洽,石姣姣怎麼可能放過這種機會。

她按住了灰藍的肩膀,沒有讓他起身,甚至十分大膽的就勢坐到灰藍的腿上。

“輕一點就好,我這臉本來沒那麼疼,是你剛才弄疼的。”

石姣姣逗著灰藍,觀察著灰藍的臉色,似乎並沒有排斥她坐在他的腿上。

灰藍隻得又拿起了藥汁,小心翼翼地用指節沾了,繼續朝著石姣姣的臉上塗。

他一臉的慎重,這模樣比他生平第1次打獵的那一天蹲在草叢中觀察獵物的時候也差不離了。

石姣姣看著他專注的神色,挪動了一下,坐的更瓷實了一點,並且慢慢的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又慢慢的從他的肩膀上環住了他的脖子。

“你怎麼總是惦記吃我呀?”石姣姣低聲問他,“部落裡的食物又不是不夠,難道我的味道很特彆嗎?”

這話其實並不是真心實意的問他的味道有什麼特彆,石姣姣對於自己吃起來是個什麼滋味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她就是在沒話找話的勾著灰藍回應她。

這種坐在腿上的姿勢,環抱著對方脖子的動作,還有嘴上問著的話,很顯然就是勾引。

這如果是換成其他的男人,就算真的是一個鋼鐵直男,也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暗示。

石姣姣向來彎彎繞比較多,套路也多,擅長這個,鐵桶一樣的像卓溫書還有封元淮,她也不是沒有撩過。

但是石姣姣實在是想不到,灰藍根本不是鋼鐵直男可以形容的,鐵桶也不確切,他簡直是鐵樹。

他就沒意識到兩人的動作有什麼不對勁,在他眼裡石姣姣就像是在他休憩的時候落在他身上的小鳥一樣,石姣姣曖昧十足的問話,他也就隻理解了一個字麵意思。

“你的味道不同,”灰藍十分認真的說,“是我嘗過最特彆的味道。”

石姣姣一聽他這話,再看他這個表情,甚至還有類似於回味咽口水的動作,就知道自己對牛彈琴了。

而灰藍似乎還覺得特彆不足以形容石姣姣的味道,又補充了一句,“有些甜,像克洛樹的果子,很香,像……”

“你可得了吧,”石姣姣興味索然的起身,也不再讓灰藍幫她塗藥汁了,“不管是像什麼,你也彆惦記了,不給吃。”

石姣姣撩騷不成惱羞成怒,冷酷的指著門口,“去去去…上外麵吃肉去吧。”

灰藍大概是沒見過這麼善變的生物,半張著嘴剩下的話還噎在嗓子裡頭,手上還沾著藥汁呢。

這樣子看上去,莫名的有一些慘兮兮,不過石姣姣現在心情很糟糕,這世界的人格是真的撩不動。

片刻後,灰藍站起身,微微蹙眉,他是個獸人,獸人之間你來我往,向來都乾脆直白,喜歡就滾到一起,不喜歡就打上一架。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又說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莫名憋悶的時候。

不過回來想到麵前這個人,雖然有和他一戰的能力,但她到底是一個純人,細胳膊細腿的,坐在他的身上連點重量都感覺不到,要是和她打架的話似乎有些欺負人……

而且她還是祭司,灰藍壓下想打架的**,起身莫名憋屈地走了。

石姣姣真的是想要這個世界好好的喜歡小冤家,然後讓他早早的覺醒,但是你就看灰藍這個樣子,說他是匹狼真的是抬舉了,他簡直就是一頭豬……

灰藍從洞穴出去,到外麵胡吃海塞了一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平時吃著很香的肉,今天塞到嘴裡就全都不是滋味。

他腦子裡還是想著石姣姣血液的滋味,嘗到了並沒有嘗個痛快,更是心癢難耐,而且想到之後再也吃不到了,那個純人說不給吃了……灰藍就一陣憋悶。

兩人不歡而散,這一天之後石姣姣平時在部落的時候,幾乎也不跟灰藍交流,倒是灰藍,每次看到石姣姣眼神都要追逐一段,但他也沒有主動搭話過。

石姣姣這些日子忙,大部分都在部落裡頭勘察地形,原本裡麵安排的象群過境,就是為了將毛縱部落重創,以此來推進劇情,給男主出場的機會。

而現在她成了部落祭司,打算帶著眾人躲過這段劇情,至於男主的出場,應該還是會按照原先的那個時間,因為象群過境之後,取鹽的必經之路被象群破壞掉,男主所在的那個部落必須要經過這裡,才能夠到達鹽地。

石姣姣隻需要在那個時候,想辦法讓男女主見麵,男主自然會看上女主,來一番強取豪奪,石姣姣隻要想辦法讓女主跟著男主走,讓他們兩個開始虐戀情深,這世界的劇情也就不會崩。

心裡盤算的挺美,但是要躲過象群也並不那麼容易,群象發瘋奔跑地動山搖,這世界的象可不是現實世界那麼大的,而是足足比成年大象又大了好幾個號的那種。

所過之處花草樹木皆被踏平,就連獸人也會被踏成肉泥,石姣姣當時寫的時候,象群過境之後,毛縱部落裡隻剩下一些獸人精銳,所有的奴隸甚至連老首領都死在了象群之中。

所以這個部落也是象群過境的一部分,石姣姣必須想辦法避免,短時間內讓部落裡麵的人都搬走不太可能。

她現在還不是正式的祭司,在部落中說話雖然也因為最近所指的方向獵物無數,積累了一些威信,但到底不能完全讓眾人信服。

何況就算整個部落都暫時躲避,他們在外也並不安全,沒有優渥天然的地理環境,很容易受到攻擊,而且象群過境,波及的不光是他們這個部落,要是逃難途中遇到其他部落的人,也會是一場硬仗。

這個時代相互吞噬融合,是維係部落長存的普遍現象。

所以石姣姣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這個依山傍水的地勢挖坑。

在部落的外圍挖坑,挖到足以掉落三頭成年大象,也不會填滿的那種深坑,並且在空中布上陷阱,這樣一來,掉入坑中大象的哀叫,會阻止後麵狂奔的大象,這樣一來,象群就會繞道。

他們隻需要在象群過境的時候,分派獸人守在深溝的旁邊,防止象群相互堆疊踩踏,越過深溝,應該就能夠撐過這一次。

石姣姣和毛縱商量了許久,並且已經將象群的事情坦白,當然石姣姣用的借口是神山,一切都是神山告知的。

毛縱起先還有一些猶豫,畢竟按照石姣姣說的那樣在部落外圍挖那樣的深溝,是十分浩大的工程。

但石姣姣給分彆舉例,又預言了一些野獸從東南方向奔逃的現象,還把眾人誰來挖溝,誰去打獵,甚至連奴隸們去哪裡采果子和野菜儲備,全部羅列清楚,呈現在毛縱的麵前,毛縱這才點頭同意了。

部落首領和祭司一同下達命令,趕在第一場雨下來之前,部落裡的人無論是純人半獸還是獸人,全部都忙活起來。

石姣姣也沒有待在部落裡麵,親自領著白純,還有奴隸們去外麵采野果和野菜儲備。

石姣姣給他們的承諾,是隻要食物儲備的夠,冬天的時候不光是會分配給他們,也會保證他們的性命,還把自己的大山洞讓給他們群居,自己準備和純白擠在一塊兒。

奴隸們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他們大多數都是純人,純人生在這個時代裡,隻有淒慘的下場。

但是部落出了一個純人的祭司,她傳承了祭司的神秘力量,為同樣身為純人的奴隸們造福,似乎也無可厚非。

獸人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些平時隻能用作儲備糧的純人們,竟然也能為部落出力,他們僅僅出去幾天,跟在石姣姣的身邊,不僅沒有死傷,還采摘回了數不清的野果和野菜。

這些食物在冬天沒有肉食的時候,都是可以用來果腹的,隻不過獸人隻要出去,都會去狩獵,畢竟獵物在冬季的時候可以儲存的住,沒有野獸喜歡吃草,也就不會有人去采這個東西。

而平時純人奴隸們,根本就不敢獨自出部落,出去就會被野獸攻擊,沒人會保護他們,所以他們隻有在冬季挨餓,或者被當成儲備糧的份兒。

而石姣姣帶著他們出去,起先這些人還膽戰心驚,但是時間久了他們就發現,即便能夠聽到野獸的咆哮聲,但他們從來沒有正麵遭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