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顧教授越想越氣, 舊恨新仇一起湧上心頭,再次把秦正輝罵得狗血淋頭。

秦正輝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尤其在兩個小輩麵前被這樣罵, 實在太丟人了。

他看向阮瑤, 心裡猜測著她是不是故意拖到今天才來說, 明明昨天他就告訴她娃娃親對象的名字。

阮瑤對上秦正輝的目光,一下子猜到他的想法:“秦伯父, 你以為我故意拖到今天來說,是想讓你難堪嗎?”

對上阮瑤清澈明亮、正義凜然的目光,秦正輝老臉又是一紅,覺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我沒那個意思……”

阮瑤打斷他道:“可我有,我就是故意讓你難堪的。”

秦正輝:“……”

顧教授:“……”

秦浪愣了下, 嘴角揚起,這就是他喜歡的姑娘。

秦正輝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按常規出牌的人,一時間被噎得差點吐出兩口老血。

阮瑤看著他繼續道:“我為什麼要讓你難堪,原因很簡單,你對我對象不好,所以我很不爽。”

阮瑤秒變“寵夫狂魔”,讓屋裡的人目瞪口呆。

“其實你心裡很清楚, 顧阿姨的事情是個意外, 可你因為自己難過,所以把責任完全推在一個隻有七歲的孩子身上,用各種言語折磨他,難道你不知道精神折磨比身體折磨更容易摧毀一個人的意誌嗎?”

“你說你深愛著你的妻子, 可秦浪是你們兩人的愛情結晶,在顧阿姨走後,你不僅沒有保護好秦浪, 沒有加倍疼愛他,反而對他惡語相向,我要是顧阿姨,我肯定會恨死你,早早去投胎,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跟你見麵!”

秦正輝心一緊,渾身打了個哆嗦:“我……”

“你對不起顧阿姨,更對不起秦浪,你是經曆過愛情美好的人,你知道兩情相悅有多美好有多重要,你卻逼著他去娶一個他不願意娶的女人,說句不客氣的話,你真是自私自利得可怕!”

“…………”

秦正輝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又一陣綠,比染色鋪還要精彩。

如果說剛才是老臉都丟儘了,那麼現在他是裡子外子全部都丟光了,好像被人扒光了丟在馬路上,難堪得他恨不得挖個坑埋掉自己。

顧教授其實也有些震驚,她知道阮瑤向來很大膽,跟其他姑娘不一樣,隻是秦正輝再怎麼說也是秦浪的父親,一般人好歹會給他留點麵子。

沒想到阮瑤如此不客氣。

不過不客氣得好,不客氣得妙,不客氣得哇哇叫!

看秦正輝難堪又難受的樣子,顧教授比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還要爽。

而秦浪心裡甜甜的,同時還有點酸酸的,雖說應該是男人嗬護女人,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被阮瑤保護的感覺,實在他媽的太好了。

秦正輝是深一腳淺一腳離開堂屋的。

回到隔壁,他把門關上就再也沒有出來。

看秦正輝頹喪至極的背影,阮瑤這才亡羊補牢問道:“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顧教授哼了聲:“一點都不過分!你說得很好,就算你不罵他,我也要罵他!”

秦正輝年輕時英俊多才,對顧茵體貼,當時把女兒交給他,她十分放心,可沒想到女兒意外過世後他會變成這樣子。

仿佛走進了死胡同,一心認定自己所認定的事情,頑固到讓人憤怒。

自從把秦浪接走之後,這麼多年她都不願意見秦正輝,隻是秦正輝每年都會過東北來看望她,你要說他沒心也不是,可偏偏在對待秦浪這個兒子上,他比對待仇人還過分。

因此顧教授恨不得阮瑤多罵幾句,最好把他罵清醒。

秦浪深邃的眼眸看著阮瑤,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愛意,他有千萬句話想跟她說,隻是礙於姥姥在這裡,他隻能把話憋回去。

顧教授帶了好些糍粑過來,有甜的也有鹹糍的,她讓秦浪拿去蒸熱,大家就著熱水吃了一頓。

這天晚上,秦浪去宿舍樓休息,秦正輝一個人在隔壁房子,顧教授和阮瑤住在一起。

晚風從窗口吹進來,帶著玉蘭的幽香,漆黑的夜幕中繁星點點,這樣的月夜靜謐安寧。

顧教授拉著阮瑤的手,低低歎了口氣:“以前我總擔心小三兒會一個人孤獨終老,現在有了你,我終於可以放心了,能遇到你,是小三兒最大的福氣。”

阮瑤:“姥姥說錯了,秦浪最大的福氣是遇到了您這麼好的姥姥,還有顧家這麼好的外家。”

根據描述來看,秦浪當年應該是患有嚴重抑鬱症,可能還伴隨著強迫症、焦慮症和厭食症等一係列心理疾病,在這個沒有心理醫生的年代,可想而知那些年顧教授和顧家用了多少心血才讓秦浪好起來。

她雖然沒有經曆過那個過程,同樣能感同身受其中的辛苦。

所以秦浪最大的幸運不是遇到她,而是有顧教授和顧家這幫親人,要不是他們,就算她和秦浪相遇了,他們之間應該不會有故事發生。

更甚者,他們根本不會有機會相遇。

顧教授眉眼柔和下來:“你是個好姑娘,我衷心希望你們能好好在一起,雖然小三兒是我親外孫,不過以後要是他敢欺負你,你隻管告訴姥姥,姥姥替你收拾他!”

顧教授這話不是客套,她是真心喜歡阮瑤,從精致亮眼的外貌到性格,都十分符合她的審美。

阮瑤笑了:“好,要是小三兒敢欺負我,我就告訴姥姥,讓姥姥抽他的屁股!”

在宿舍樓的秦浪打了個噴嚏。

顧教授突然歎口氣:“你的親生父母……你養父母,也就是阮家那邊沒跟你說嗎?”

阮瑤搖頭:“沒有,他們說我是路邊撿回來的。”

其實她猜測阮家應該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隻是她沒打算去問,而且以阮家一家子的人品,他們肯定不會輕易告訴她,所以她何必去自找麻煩。

顧教授斟酌著道:“你的父母應該是茵兒的朋友,可茵兒不讓秦家和阮家聯係,很有可能你親生父母他們不在國內。”甚至有可能身份敏感。

按照國內如今的情勢,阮瑤若是想找她的親生父母,隻怕是不好尋找。

阮瑤道:“這個我之前就想過了,我已經長大成人,至於他們為什麼會遺棄我,我也不想去深究。”

她畢竟不是原主,對親生父母沒有什麼感情,更何況找回來未必對她有利。

顧教授覺得她是被傷透了心,哪有孩子不想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隻是現在這種情,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拍了拍阮瑤的手:“如此也好,他們不要你,我們顧家要你,以後你就把顧家當作你的親人。”

阮瑤心裡暖暖的:“好。”

夜深了,外麵傳來蟲鳴聲,顧教授和阮瑤沒說話,兩人逐漸睡去。

第二天。

一夜沒出房門的秦正輝提著旅行袋過來跟顧教授辭彆:“媽,我要回京市了,等有空了我再過來看您。”

他應該是一夜未眠,眼底有著深深的黑眼圈,臉色看著憔悴而蒼白,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又老了好幾歲。

顧教授心裡還是有氣,可對上他白花花的頭發,再多的氣也發不出來了:“茵兒已經走了好多年,你早應該走出來了。”

顧茵的驟然離世,讓所有人都十分悲傷,尤其是秦正輝,哪怕過了這麼多年,顧教授依然記得他當年的樣子。

可以說他是一夜白發,整個人好像被抽去靈魂一般,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般。

在顧茵下葬後頭七那天,秦正輝曾經自|殺過,隻是被大家發現給救了回來,後來不知道秦老爺子跟他說了什麼,他放棄了自殺的念頭,隻是活著跟死了區彆不大。

她不是個古板的人,其實有時候她更希望秦正輝能不要那麼深情,能忘掉顧茵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秦正輝嘴角扯了扯:“媽,我走了,您好好保證身體。”

說完他轉身走了。

顧教授看著他瘦削的身影,幽幽歎了口氣。

秦正輝沒想過要走出來,他的心和靈魂隨著顧茵一起死了,讓人可憐又可歎,可一想到他對秦浪做的事情,顧教授又同情不起來。

迎著清晨的陽光,秦正輝背脊微駝,朝辦公樓走去。

越接近辦公樓,他的腳步越沉重。

守門大爺看他在辦公樓外麵徘徊了好久,又是陌生麵孔,不由警惕了起來:“這位同誌,你找誰?”

秦正輝咽了咽口水:“我……秦浪在辦公室裡頭嗎?”

守門大爺很謹慎,上下打量著他:“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找秦同誌?”

秦正輝頓了頓:“我是他父親。”

守門大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是浪工的父親,浪工在辦公室裡頭,需要我去叫他出來嗎?”

初夏的早晨溫度不高,微風吹來,秦正輝提著旅行袋的手卻出了一手熱汗。

良久,他才舔了舔乾涸的唇瓣道:“不需要了,這裡有封信,麻煩你拿進去給他。”

說著他從旅行袋裡拿出一封信遞過去。

守門大爺蒼老的手把信接過去,再三問道:“你不進去親自交給浪工嗎?”

秦正輝搖頭:“我還要趕著去搭車,拜托您老人家了。”

守門大爺擺手:“不用客氣,我這就拿進去。”

秦正輝點頭,旭日照在他臉上,他一頭白頭發在陽光中閃著銀白色的光芒。

守門大爺沒想到秦浪的父親年紀這麼大,心裡嘀咕了一聲,轉身拿著信進了辦公樓。

等秦浪從辦公樓出來時,秦正輝已經坐著車離開了。

秦浪在辦公樓外麵站了好久,才把信拆開,隻見裡麵露出一本存折,裡麵共有五千元。

除了存折,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秦浪嘴角撇著,眼底洋溢著嘲諷的冷意。

他拿著存折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兒,才把存折放回去,然後拿著存折回辦公樓了。

老家夥想用錢來補償他,居然連跟他見麵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這錢不要白不要,既然他給了,那他就不客氣收下了。

顧教授還有事情要忙活,既然秦正輝已經離開,秦浪和阮瑤兩人的事情也圓滿解決,她便不想繼續呆下去。

她讓小六顧越澤過來接她,傍晚的時候就坐車離開了。

顧教授一走,家裡就剩下阮瑤和秦浪兩個人。

秦浪今天比往日早下工,回來後洗了澡,還換上一件新襯衫。

白色的襯衫穿在他身上,越發顯得他肌膚如玉,他拿著一本書靠在炕上,未乾的劉海垂下來,橘黃色的燈光落在他身上,他整個人看上去很慵懶貴氣。

阮瑤一進門就看到他這個樣子,還看到他大大敞|開的胸膛上,有兩顆小紅豆若隱若現。

她腳下一崴,差點沒摔倒。

聽到動靜,秦浪慢慢抬起頭來,一雙桃花眼勾著她:“瑤瑤你回來了。”

叫她瑤瑤,還用那樣勾人的眼神看著她,阮瑤覺得秦浪這是在勾引自己。

刺果果的勾引!

阮瑤儘量不讓自己去看他的胸膛:“嗯,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