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承華(2 / 2)

這人年歲不大,瞧著與她的胞兄相仿,或許稱之為青年更為恰當。男人比她足足高出大半個頭來,玄衣墨發,肩寬腿長,腰間斜挎著柄未出鞘的長劍,麵相無端顯出幾分風流。可當那雙桃花眼專注看來時,周正的眸光又會使人覺出幾分溫潤親和,深覺不應對他有這樣輕佻的印象。

嚴格來說,這並非他們第一次見麵。早在她還未從燕汜出發聯姻時,這看似無害的男人便能在王宮的重重把守之下潛到她的窗前,問她是否不願結親,是否願意跟他離開。

當時的她隻是緊咬著下唇搖頭,不敢回應他的好意。身為一國公主,江意自然明白身不由己,但最終使她應允的還是這人給出的江珩手書。

江珩便是燕汜三公子,她的胞兄。少年時哥哥便不知所蹤,他們已數年未曾相見,但她與母妃在王宮中的一切卻都有哥哥留下的影子。

江意鴉睫顫動,雙手不自覺地背到身後,微仰著頭看向麵前這人。她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顯然是不適應這樣陌生的環境,卻又略帶著些驕矜地問道:“你……是哥哥讓你來的嗎,你是哥哥的手下嗎?”

那人怔愣了一下,隨即微微勾起唇角。江意直視著他的雙眸,很是溫潤的眸光,此刻卻能從中窺探到一絲古怪的懷念。

也許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家人,也許是他也曾有個這樣的妹妹。總之那人最終也隻是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腦袋,答道:“我隻是個來接你的人,在這休息會兒吧,一炷香後啟程。“

”這倆日間,我會送你到魚涼國都。”

男人說完便不再看她,轉而走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席地而坐,閉目養神。他一條長腿弓起,一隻手搭在膝上,另一隻則隱隱按在劍柄上,看似鬆弛卻又蓄勢待發。

他徑自閉上了眼,似是在這樣的境地裡也滿是自信與安然,卻全沒注意轉身之後的江意迅速褪去了嬌憨氣惱的十足公主作態,而是麵向他的背影,微偏著頭眯起雙眸。

原地躊躇一陣後,她便也邁著活潑的步子走到樹的另一側坐下,伸手從懷中摸出哥哥的手書,仔細地展開,對著林間的日光再一次細瞧。

那人耳側聽到紙張展開的聲音,也沒有睜眼看上一看的打算,隻是唇畔微微掛上一絲笑意,心道:“走到哪都忘不了哥哥,江珩所言倒也不錯,當真是孩子心氣。”

而視野之外的江意卻並非如他所想的那般。小公主麵色凝重地又一次細讀江珩留下的手書,有江珩的信在,至少足以證明這人與哥哥有些交情,可暫時護她周全。

她與江珩雖為兄妹,卻已多年未見。這些年她與母妃、幼弟相依為命,全靠哥哥不時托人送來的手書聊以慰藉。

母妃是伶人出身並不能讀書識字,胞弟年幼還要靠她照看。這人以為江珩的胞妹是隻嬌生慣養的黃雀兒,卻不知同為公主,有人一身集萬千嬌寵絕世榮光,也有人無依無靠隻能裝賣癡賣乖以求平安。

哥哥信上並未提及要送她到何處去,隻讓她寬心跟著這人,無論嫁與不嫁,都無需她憂心後事。可這男人看著也不甚精明的樣子,江意在心底悄悄哼了一聲,對他輕易被自己的演技迷惑略有些不屑和小小的驕傲。

相比稀裡糊塗嫁給個從未謀麵的夫君,她還是更想見見燕汜之外更為廣闊的天地。

江意思索已畢,便攥著信紙閉上了眸,學著那人的樣子倚著古木小憩了一會兒。林間一時寂靜無聲,秋風拂過人麵,卻並不顯哀涼。

約莫一炷香後,男人收起長腿,一手以劍拄地站了起來,低頭瞧向小孩的腦袋。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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