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繡球(2 / 2)

水麵上風平浪靜,自晏玦入水後便再無半分聲息。岸上和水麵上旁觀之人皆為他抹了把汗,也有人默默低下頭,瞧著腳下的水麵若有所思。

他這幅模樣和先前被蒹葭扯入水中的兩人何其相似,水麵沉寂的時候越久,江意的一顆心就越發高懸。雖然從同為公主的角度看,她並不認為池步月會刻意殘害自己國家的臣民,但許多人的行為顯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她抬起眸,看向遠處高台上那個披著薄氅身施幕籬的公主,她們並不相熟。

燕汜最不缺的便是公子公主,因著姊妹太多,昭帝舉行的宮宴她也從未收到邀請。其他地方的公主都是怎麼樣的人呢?她們也會和自己一樣,在高聳的宮牆裡度過前半生麼?

破水聲突兀地響起,驚起了不少人紛飛的思緒。江意將目光重新放到水麵,便見到先前沒入水中的晏玦此刻已然出水,他的手上像是憑空多出了一塊月牙形的瓷片,瓷片的尖端還在一下一下地滴著水,砸在了攬月湖的湖麵上。他也並未遮掩手中的物件,而是就這麼拿在手上,重新朝湖心飛掠而去。

這動作像是敲醒了湖麵上怔愣的一群人,當下便有兩撥人同時動了起來。有幾人顯然也已意識到,“攬月”的“月”字指的正是此物,當下便如法炮製,一頭紮進水中。隻是當下情況緊急,他們也沒處去尋什麼避水衣,於是等這幾人終於撈到瓷片遊出水麵時,全身上下早已為水浸透,好不狼狽。

另一波人連下水都懶得自己動手,便直接向晏玦搶去,想要奪走他手上的信物。此時距離元儀公主約定的時間已然不遠,晏玦看著四麵八方向自己隱隱成包圍之勢的幾人,眉頭緊蹙。玉玦不在手上,便是與他們硬拚也未必能討到好處,想到這,他便不再與他們糾纏,直接將太阿出鞘拿在手中,就這麼以劍護在身前,飛速朝湖心掠去。

太阿通體玄色,劍刃上篆刻著金色的暗紋,於湖麵的水色中折射出一道冰冷的銀光。劍柄上銘刻著劍名,其下還掛著根劍穗,隻是原先係著玉玦的位置此時已然空空如也。

名劍出鞘便有劍勢,憑空震懾住了意圖向他靠近的幾人。高樓之上,池步月也微微坐直了些,一旁的老者低聲歎道:“晏氏沒落,太阿竟也用來震懾此等宵小。”

池步月倒是微不可覺地勾了下唇:“再怎麼暴殄天物,也總好過餓死時還守著金山。”

那老者便微微歎息,不再多言。池步月重新看向湖麵,卻見晏玦此時已然站上了湖心的岸邊。

事情果然如此,隻要拿到了湖中掉落的“月”,水下之人便不會阻撓他上岸。見他成功,岸上原本站著的許多人也紛紛跳下水去,想要在水裡撈到月亮。

隻可惜,晏玦先前下水時便已發覺,水下的月牙信物僅有十個,散落在不同地方。不過在水下時,他倒是未曾見到靖水的人,不知先前落水之人和操控蒹葭之人都藏身何處。

十個信物他隻取了一個,可卻必然有人包攬更多。果不其然,他粗略一掃水麵,約莫隻有三四個人明顯是找到了信物,正在往湖心處趕。還有幾人行動間透著些鬼鬼祟祟,看上去似乎還在四下搜尋,卻又隱隱向著湖心移動,應當是私藏了信物,又不想為外人所知。

並未等待多久,那報題人便走了出來,在摘星樓下站定。那人約莫三四十歲上下,相貌普通,模樣憨厚,像個過路的農家漢子。可他一開口,聲音卻足以越過整片攬月湖,無比清晰地送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攬月其一,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