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兄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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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帶著江意進了屋,方才用飯時的殘羹已然被丫鬟收拾乾淨,他們二人便隨意地在木椅上落座。

江珩自從出走燕汜以來,便很少回家,江意終年也不怎麼見得到他。如今兄妹二人再次見麵,江意便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哥哥窩在一起,便是江珩與晏玦搭話時,也要拿著他的一隻手撥弄。

江珩的手修長勻稱,骨節分明,因著常年的讀書習武,掌心處並不幼嫩,而是覆著層薄薄的繭。

他曾以這隻手攪動風雲,惹得大昭五郡十三國內人人自危。可如今這隻手也不過是妹妹閒暇時取樂的消遣,供她放在掌心細細把玩。

江珩被她弄得有些癢意,五指稍稍蜷起,白玉般清透溫潤,讓江意好似發現了個新玩具。

晏玦冷眼旁觀這絲毫不避嫌還很是自得其樂的兄妹二人,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不存在的東西噎了滿口。他喝了點水往下送了送,這才沒好氣地問道:“你們打算何時回燕汜?”

江珩平日裡並不常笑。昔年他還勢單力薄時,倒是常掛上笑意,去與各色人物周旋。近些年他羽翼漸豐,笑容便肉眼可見地削減。並不是煩擾與時俱增,隻是沒人再值得他彎起唇角。

隻是今日,江珩麵上的笑意隻怕比過去一年還要多。晏玦已許久未見他這副模樣,像是個千年的惡匪今日突然發了善心,任誰看了都不禁打個寒戰。

江珩聞言,倒是稍稍正色了些,回道:“時候未到,阿意還需在你這再叨擾些時日,年關前後我再來帶她進京。”

江意微微抬眸瞧了一眼,便又垂下頭把玩起了手上的玩具。晏玦也很是為難:“晏府的情況你也清楚,我自己都日日居無定所,難能顧得上替你照顧小孩。”

言罷,他又嗤笑了聲:“倒不如去問問齊瑾,估計她求之不得。”

江珩的麵上仍是八風不動的笑容,聞言也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微微歎道:“重之兄莫要打趣我了。”

他垂眸看向低著頭擺弄他手掌的江意,輕聲道:“隻可惜我姓江,再多的牽扯也無用。有緣無份罷了。”

魚涼晏府,沈季若無其事地走進屋門,接過侍女手中的木梳,站在齊瑾身後為她梳發。

齊瑾剛睡醒,從鏡中看到他的動作,便微微側眸瞥了眼一旁侍立的婢女。那侍女當即福身行禮,領著一屋子的宮人相繼出屋,掩好了房門。

沈季默不作聲地將她的青絲理順挽起,取過一旁的流雲玉簪為她戴上。

齊瑾自然不會計較他的不言不語,隻是伸手撫上自己的額角,對著銅鏡輕歎了聲。

鏡中人身量高挑,她端坐在妝奩前,那人便幾乎能籠罩住她的身形。

鏡中的眸光十分大逆不道地與主子對上了一刻,但也隻是一瞬。隨即,那人便主動矮下了身形,斂起眸光,在她的身側半跪了下來。

他不會說話,隻靜默著伏下身待在她的身旁,如同一尊不言不語的石像,又像是個乖順聽話的小寵。使人明知他藏得不怎麼好的爪牙,卻仍能湧上被臣服的愉悅。

更何況,以他的手段本不會露出這麼多馬腳。齊瑾懶洋洋地輕歎出聲,對這賤仆的意圖心知肚明。

他低垂著眸看向地麵。上方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不多時,地上便被扔下一張紙和一杆筆,墨痕在紙上暈開,留下了無法遮掩的暗色。

他畢恭畢敬地拾起筆,又將紙在平整的地麵上鋪開。接下來便是主子會和他做的遊戲,名為——

“我問你答。”

“你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