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假麵(1 / 2)

[]

樓下的木桌旁,江意還在靜靜地端坐著。夥計見她對麵的位置還空著,便來請示了番,又回後廚去將早點溫著了。

她的幕籬還戴著,一手支著下頜,紗羅之下的水眸無意識地凝視著空蕩蕩的桌麵,手上似乎還留有方才那人的餘溫。

她還是貪心了。

不該這麼冒失地叫醒他,不該這麼莽撞地握住他的手。她將手抽出來時,那人也隻是微微一怔,便忙不迭地躲開了。

他為何在夢中呼喚爹娘?他的尾指為何有些怪異?江意有許多想問他的,可似乎又不太說得出口。

那兩朵芙蓉還藏在她的懷裡,昨日的一切卻都如夢境一般。她對晏玦的所知實在太淺,就如同一個五光十色的泡沫,隻消輕輕一攪弄,便會了無痕跡。

他是誰呢?

她還不知道。

客棧中忽然響起了人聲。有個年輕的女子聲音道:“掌櫃的,給我家小姐備上兩間上房。”

耳畔滿溢著紛擾的交談聲。江意有些不適地將幕籬摘下擱在一旁,端起桌上的茶盞,遞到唇邊輕啜了幾口。

誰料下一刻,木桌的對麵便坐上了一名穿盔帶甲的將士。江意正垂著眸,見狀便斂去了眸中的不耐,輕聲提醒道:“此處已有人了。”

那人卻笑了,不是她想象中的粗獷男聲,而是如玉石輕擊般的泠泠女音:“承華怎的如此見外?”

江意聞言一怔,呆呆地抬頭看去,卻見桌子的另一側正有一坐一站兩名年輕女子。方才與她對話的那人一身銀白的甲胄石榴的盔纓,更襯得肌膚勝雪、容色逼人,正是剛作彆不久的元儀公主池步月。

她的身後正侍立著一身戎裝的裳君,客棧裡此時也已三三兩兩地坐滿了人,皆是池步月帶來的將士。那客棧掌見狀櫃似乎也毫不驚詫,隻是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夥計們上菜,又跑去客棧門外掛了個打烊的牌子。

江意環視了一圈,見的確隻有她這一桌還空著,便也隻好作罷,看向池步月疑惑道:“元儀為何來此?”

池步月便笑道:“今日我可並非靖水的元儀公主,而是以千山關都郎使之名領兵來此剿匪的。”

晏玦還未下來,池步月也不耐煩等他,便讓夥計先行上菜。江意有些擔憂地瞧了眼周遭的夥計與兵士,池步月便清楚她心中所想,解釋道:“不必憂心,這間客棧原就是我王室名下的,掌櫃、夥計乃至後廚的幫工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江意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池步月便逗她道:“若非掌櫃的跟我說你和那家夥住在這兒,我本也沒打算進來瞧這一遭。這地界可不安定,多得是打家劫舍的山匪,最愛的便是你這種嬌滴滴的富家小姐。”

她輕歎一聲道:“若是你被搶了,那小子免不了要進局裡攪和一通,到時候,還不得是我來收拾後事。”

池步月是這家客棧的貴客,她要來用飯,從廚子到夥計此生便從未這麼麻利過,不到半柱香便將一應粥點、小食皆呈了上來。裳君為她布菜,她便夾起一塊蒸糕,放入了口中。

此處的菜品多是靖水製式,但江意竟在其中看到了一小碟還騰著熱氣的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