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安陽(2 / 2)

那東西是一小塊布料,其上紋著不甚清晰的一條疊尾魚,魚頭處則隨著布料斷裂,不知所蹤。

雙頭疊尾魚,這是魚涼的國紋,他在魚涼待過的時日不短,自然清楚,魚涼人的每件衣裙上都會繡有這樣的紋飾。

齊瑾知道他的身份,他便曾委托她幫忙探查當年滅族的真相。若是她的手下來過此地,留下些許印跡並非不可能。

隻是……

他不輕不重地摩挲著手裡的布料,將它在掌心團成皺巴巴的一團,又重新鋪開。

布料的背麵,是一小塊焦黑。

景天二年十月二十六,進京赴宴的各國車隊皆已入城。雲玨出去打探了一圈,聽聞魚涼的兩兄妹此次一齊來了,那齊珣仍需叫人推著走,麵上倒是一派春風,隻是湊巧時運不濟,路過鬨市時被潑上了半身的爛菜葉。

雲玨說著話時也禁不住一樂,顯然不信什麼“湊巧”的鬼話。倒是江意也混在魚涼的賀壽車隊之中,抹得灰頭土臉地扮成個丫鬟模樣,被她哥哥一眼識破,偷摸押回燕汜住處去了。

這話隻在知情的幾國間傳開,在其餘人麵前,燕汜與魚涼仍是勢同水火。

如今的帝都熱鬨非凡,自明日起便要舉國同慶三天,共賀聖上萬福。靖水的池步月也已到了,隻是帝都畢竟人多眼雜,他們幾人並未私下通信,隻是各自入城安頓。

翌日一早,晏玦便領著府內的幾位長老往宮裡去。各國使臣皆進獻了壽禮,午時,宮人便忙前忙後地擺上了宴席,待未時昭帝入座,壽宴方才開始。

宴前,靖水進貢的壽禮竟隻是幾盆芙蓉,雖有花匠捯飭出了彆致的形色,在場諸人卻也皆不是傻的,都瞧出這怕不正是芙蓉穀裡隨意挖來的幾株。

更何況芙蓉穀雖處靖水地界,駐守的將士卻皆來自帝都,代表著帝王的臉麵。如今池步月帶人直接從穀裡挖了芙蓉出來,龍椅之上的昭帝卻分毫消息也未收到,這無疑是靖水的公然挑釁。

昭王朝國姓為紀,如今在位的帝王年紀五十上下,麵沉似水地端坐在龍椅上,並未出言譏諷或為難,隻頗為敷衍地“哼”了一聲,便有宮人趕忙上前,收下了那幾盆芙蓉。

一旁負責侍弄芙蓉的那名花匠也沒能幸免,被宮人半逼迫著跟著下場。池步月隨意地瞧了一眼,心知這老不死的是要拿下人開刀,卻也沒有出言製止的意思。

駁帝王的臉麵,一回便也夠了。為了一個奴才,她還不至於傻到擅自激化雙方的矛盾。

江意今天沒來,畢竟赴宴之人大多是王公貴族,普通百姓不大認得她,這些人可不一定。她跑來帝都前完全沒和江珩通過氣,江珩也拿她很是頭疼,隻得囑咐她安穩待在住處,又留了幾人保護她。

晏府獻上的賀禮是一把玉如意,刻著“萬壽無疆”四字,算是中規中矩。昭帝見狀倒是稍稍緩和了神色,側過臉來看向晏玦一行人。

“晏卿做事最為穩妥,有晏府為大昭分憂,朕很放心。”

這話之前的帝王也曾說過,但時過境遷,如今百年之期將至,已無人會再認同這般帝王的“誇讚”。

周遭的所有人便都向晏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