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進宮(2 / 2)

他若不提出身,江珩麵上的神情還沒這麼變幻莫測。晏玦話音一落,他便勾起唇角,麵色和善,出口的話卻是:“幫不幫是她的事,殺不殺才是我的事。”

他麵對旁人時並不常笑,此刻的笑意便帶著幾分譏諷:“若是阿意求情,我興許還能給她指條活路。”

他言下的嘲弄近乎毫不掩飾,顯然並不將一條人命當回事,即便這人仍是當朝最為尊貴的長公主。

晏玦聞言微皺起眉,閉眸搖了搖頭。

江珩剛把茶盞湊到唇邊,便聽身旁的這人歎道:“有時覺得,你和齊瑾還挺般配。”

在他閉上雙眸、略微仰頭飲茶的片刻間,江珩似是聽到這人幽幽的低歎:

“……未免太薄情。”

這夜江意便留在燕汜住所,千秋宴仍有一日,他們都無法擅自離宮。

臨近寅時,江珩終於點頭認可了江意的計劃。寅時三刻,宮中巡查侍衛交接,兩道身影自燕汜住所悄無聲息地離開,朝著內宮城而去。

江意的腳踝處今日敷了第三回藥,總算是好了大半,自己行走也一切如常。江珩本打算多留她幾日,但想到千秋宴第三日的朝會,他們二人都不在江意身邊,便同意了將她連夜送至宮中。

紀沅此人倒真如晏玦所說,是個良善溫婉的性子。江意前些時日同她傳信商議,聽聞此事可能危及江意性命,她便分毫都未考慮自己的安危,趕忙應允了下來。

皇兄從不會到她這兒來,六宮的鳳印也在她手。隻要江意藏身後宮中,她便有把握護住江意。

晏玦帶著江意走的多是小道。夜間目難視物,他又顧念著江意的身體,便沒領著她走太快。

夜間寂寥,長風不堪握。他不言,江意也始終低垂著眼睫,安分地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轉過一處長廊,月色如水般流了滿地,江意抬起頭,隻能望見晏玦背著月華的頎長身影。

輕紗一般朦朧而不真切,令人心間愈發不安。小公主緊走兩步,拿手輕扯了扯他的一片衣角。

“晏重之。”

她近來愈加膽大,連對著自己都不再以哥哥相稱,而是直呼姓字。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晏玦麵上並無異色,隻是順著她的力道微微側身,輕聲問道:“何事?”

回應他的小公主卻並不如先前那般中氣十足。江意抿了抿唇,還是抬起眸來看他,聲音小小的。

“我隻是覺得……對不起阿沅。”

他們明知這是欺君的重罪,即便她是天子胞妹,一旦為人發覺,隻怕也難得善終。更何況,她要遊說紀沅的,是使她背叛自己的家國,背叛自己的親生兄長。

她利用了紀沅的善意與無知。

她相信自己的哥哥,相信江珩如果起事稱帝,會比如今的昭帝好上千百倍。若是她不勸說紀沅,一旦大昭兵敗,紀沅身為亡國公主便必死無疑。

晏玦便彎了彎唇,桃花般的眼眸中映出月色之下的一道瀲灩身影。他隻抬起手,動作輕柔地撫過她的發尾,在小公主的腦袋上拍了一拍。

“隻要你不暴露自己,”男人眼含笑意,目光專注地看來,“你們都會是安全的。”

若是江珩兵敗,江意也能跟著紀沅安穩餘生。若是江珩兵勝,僅是紀沅收留江意的這段時日,也足以讓江珩留她性命。

“更何況,你並非孤身一人。”

江意帶著似懂非懂的神情看他,心間卻明了他們的布局。宮內並非隻有帝王的耳目,燕汜與晏府同樣會派人暗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