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笛聲(2 / 2)

上一次暗衛入宮已然是半個月前了,這半月來,她對外界近乎一無所知。哥哥如何了?晏玦如何了?如若無事,他們又為何不來看望自己?

最令她憂心的並非此處的百無聊賴,而是明知外界暗潮洶湧,自己卻一無所知,無能為力。

紀沅麵上神情微怔,隨即垂下眸,露出個泛著苦澀的笑意來。

江意見她傷感,便側過身朝著她湊近了些,輕聲問道:“阿沅,上次我同你說的……你考慮得如何了?“

她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勸說紀沅加入他們的陣營。哪怕是為了日後相見不與紀沅反目,眼下雖然不忍,也需得同她說清。

“阿意……”

江意聞聲望來,眸光明淨溫和,帶了些盈盈的笑意,叫人不忍出言拒絕。紀沅雙睫微顫,掩下了眸中暗淡,低聲喃喃:“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雪後放晴,沒幾日朔風漸起,便又下起了大雪。簷下的冰掛總也不得消融,那一日她睡前將信箋擱在枕邊,醒來時,信箋便已被人取走了。

月上寒枝,江意輕聲打了個嗬欠,收起案上散亂堆放的書卷,自窗前的木椅上站起,打算進到屋內休寢。

燭光未滅,窗外便隱隱傳來一道嗚咽笛聲。冬日的晚風寒涼砭骨,江意起身的動作微頓,若有所感地看向窗外。猶豫了瞬,她還是吹熄了燈,披上外氅,推門朝院裡走去。

天色昏暗,階前少人來往,還鋪著層雪色的絨毯。江意推開屋門,小心地邁步出去,抬眸便見簷下斜倚著牆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許是踏雪而來,衣袂發絲都沾染了點點白花。落雪紛紛揚揚,他卻全不在意,隻微微笑著舉起了手中的竹笛,迎著漫天風雪湊到唇邊。

笛聲悠悠響起,江意被晏玦突然的來訪嚇得一驚,但待認清是他,便又不由自主地上前幾步,停在了他的麵前。

他吹奏的聲音不大,簌簌落雪聲便是最好的遮掩,隻剛好夠麵前的江意聽清。江意攏了攏身上披著的外氅,不在意自己凍得微微泛紅的鼻尖與臉頰,隻抬起那雙盈盈的水眸望著他,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寒風凜冽,他並沒久吹,不多時便將竹笛從唇畔移開,目光看向僅與自己一步之遙的小公主。

宮內日子應是富足閒適,小公主的雙頰卻並沒變得更豐腴些。他答應了時常來看她,卻渺無音信地一彆一月。直至今夜,料理完晏府的瑣事,他總算有功夫去江珩府上取走小公主的一應衣裳玩意兒,給她送進宮來。

院外雪勢漸疾,江意便伸手扯住晏玦的衣袖,將他帶進屋來。

屋裡隻她一人住著,安陽宮內的其他宮人皆不敢輕信,平日便隻有紀沅帶著扶雲時常過來看她。燈已然滅了,伴著窗外映來的雪光,江意將人磕磕絆絆地按在了朱椅上,自己則扶著桌案摸索著坐下。

晏玦自然看得清屋內的陳設,見她險些將自己絆倒,忙探身伸手扶了一把。屋內昏暗,看不清他麵上的神情,江意便呼出一口白氣,枕著雙臂趴在了桌案上,低聲嘟囔道:“……你怎麼才來呀。”

對麵那人則輕歎一聲,一隻手在夜色中準確無誤地揉上了她的腦袋:“靖水晏府有些雜事絆住了腳。我前兩日剛收到你送來的信,還要趕去江珩那搜羅你的雜物件,一回帝都便到你這兒來了。”

手下的腦袋不大高興地動了動,哼唧了幾聲什麼,晏玦動作微頓,約莫聽見了句“那可都是我的好東西,才不是什麼雜物件”。

這些時日勞頓已久,歸來見她仍是這般作態,晏玦便不自覺地彎起唇角。他收回了那隻為非作歹的手,從懷中將江意的布包取出,擱在桌案上,推給了對麵的小公主。

“給,你的‘好東西’。”

江意聞言便抬起頭接過包袱,垂眸仔細查看了番。夜色深沉,她也看不太清,隻翻了兩下便失了耐性,索性將布包往旁邊一推,抬起眸看向對麵的晏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