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浩遠氣的跺腳,對著手機不停地發語音。
“這群傻逼怎麼就這麼慫呢,隻敢挑他爹不在的時候過來偷家。”
“不行不行!必須拿回來!現在就給他們下戰書!”
“菜比配的上小紅旗嗎?見過笑紅旗嗎,知道小紅旗怎麼插嗎,辣雞。”
……
寧浩遠估計一時半會還罵不完,謝景把參考書交給顧善傑讓他去結賬,站在門口百無聊賴的擺弄手機。
“謝景!”
有人叫他。
謝景抬頭,看見沈晏清走過來了。
“好巧,你也來買資料?”
謝景掀起眼皮看他,怎麼感覺他這個新同桌有點陰魂不散:“你也是?原來十八本已經寫完了?”
“沒。”沈晏清說道,“跳著寫的,能寫的都寫了,已經沒用了。”
謝景把手機揣兜裡,沒想到他的新同桌和他的學習觀念有點相似,不做廢題。
顧善傑拎著大袋子從收銀台擠了出來:“景兒,你真不買嗎?”
“不買,我用不上。”
“那你還挑這麼……這是……沈晏清。”顧善傑是靠發色認出來的,“久仰久仰。我叫顧善傑。”
沈晏清:“失敬失敬。能看看你買的什麼嗎?”
顧善傑打開塑料袋:“《大小考統一彙編》《數業有專攻》《高考押題□□》……還有一本《瘋狂語法專練》,都是謝景選的,應該錯不了。”
沈晏清點頭:“我覺得也是。”然後扭頭從一眾教輔裡把這四本挑了出來,前後一分鐘不到。
沈晏清比較懶,謝景挑出來的資料,應該是沒問題的。
寧浩遠終於罵完了,放下手機扭頭還要對幾個人說:“我找人約了周二的決鬥,不怕他們打趴下,我明天就改姓。”
謝景看了一眼腕表,離下午上課隻有一個半小時:“下午考試,你還是想想你爹會不會先把你打死,然後給你改姓。”
寧浩遠哭了。
開學第一天下午考試,是二中曆年慣例。
不是為了測試成績,隻是為了讓玩了一個暑假的學生收心,重新回到學習上來。規模不大,也不正式,就在自己座位上做一套卷子,自己班老師監考,走個形式。不用清書,也不用挪成單人單桌。
一班不一樣,一班在階梯教室考。
謝景非常討厭階梯教室這個地方,沒空調沒暖氣,冬天冷的像冰窖,夏天熱的像火爐。謝景真的覺得,再在階梯教室這個地方考兩年試,他估計要得風濕。
而且最重要的是,考完這一次,謝景的安生日子就沒了。
張憲斌是化學老師,謝景估摸著他的化學水平也就二十分上下吧,這二十分還是靠蒙。
估計改完卷子張憲斌得瘋。考完一次又一次的心靈雞湯。
謝景真的怕了。
他們四個一起回學校,就離開考沒多久了。
謝景很煩躁,但是他的同桌似乎很高興,就拎著兩隻筆就走了,也沒帶書,腳步輕快,還哼著歌。
沈晏清確實心情不錯。他洗心革麵兩個月,現在是驗收成績的第一站,沈晏清期待萬分,甚至還有心情回過頭催他後麵的小同桌走快點。
但是他的小同桌看起來並不開心。
物理不及格的學神竟然怕考試,這是沈晏清第一觀感。他忽然就想起來,上午謝景說過,他是作弊考上年紀第一的。
沈晏清鬼迷心竅,竟然覺得有幾分可信。
沈晏清駐足片刻,等謝景追上來,忽然伸手攬著謝景的肩膀,往自己身邊一帶,神神秘秘地說道:“謝景,問你個事。”。
謝景沒有一點防備,突然整個人和沈晏清撞在一起,毛都炸了,飛快掰掉沈晏清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冷臉道:“問就問,彆動手動腳。”
謝景朋友不多,而且他看起來高高在上,難以接受,大家都不敢在他麵前隨便造次。這麼多年謝景幾乎沒和彆人有過小於一尺的距離,非常不能接受。
沈晏清倒是無所謂:“我真誠發問,到底怎樣才能靠作弊考年紀第一。”
“沈晏清,考試期間不準交頭接耳。”
?
進考場了嗎?還沒有吧。
兩人齊齊回頭一看,張憲斌從後麵的樓梯上來了。
張憲斌一上樓梯口進就看到沈晏清攬住謝景,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張憲斌頓感不妙,豎起耳朵一聽,沈晏清竟然想作弊。
張憲斌氣不打一處來,真讓人不省心。
階梯教室的座位是按照上次期末考試的成績來的。按道理,沈晏清是轉學生,應該在最後一個,但是張憲斌怕沈晏清在後麵搞小動作,直接把他放在了最前麵,第一排第一個,在謝景的前麵。
這家夥竟然還想著作弊,不容易。
作弊之風,絕對不能姑息。
張憲斌把密封的試卷袋交給謝景:“你把這個拿到階梯教室的講台上,沈晏清,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對付不聽話的學生,張憲斌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你和他硬碰硬,他肯定不會聽,反而會越來越犟,一定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就算再刺兒,也絕對沒話說。
於是沈晏清在辦公室裡聽了十分鐘,張憲斌春風化雨般的思想教育,千萬不能作弊,作弊可恥,考試要靠自己,等等等等。離開考還有不到十分鐘,張憲斌沒能發揮出來,隻讓沈晏清回去了。
空曠的階梯教室裡回音特彆響,四處都是複習嘩嘩的翻書聲。
謝景沒可以複習的東西,望著門口發呆。
不一會,沈晏清回來了。
他還真是個神奇的人,被老張叫到辦公室,去的時候開開心心,後來的時候也開開心心,本來這也沒啥,但是老張喊人的時候是黑著臉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
謝景有點好奇:“老張和你說了什麼?”
沈晏清說:“沒說啥,問我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適不適應新環境。我說一切都好,他就讓我回來了。”
沈晏清笑的可開心了,眉眼彎彎,還有亮晶晶的臥蠶。
謝景一個字都不信。太虛假了。
就像謝景至今仍在懷疑,他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打和沈晏清理脫不開關係,但是謝景沒有證據。
催考鈴響了,監考老師拆了密封袋開始發卷子。沈晏清虛情假意地說道:“考試加油!”
謝景:“……你也加油。”
教室很大,監考老師有四個,都是兩個班的老師。張憲斌坐在講台上,眼神直勾勾盯著門口的方向,全程監視沈晏清,生怕他一不小心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