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桉支著縐紗,微微頷首,白皙的臉被月色淨透,冗長的黑睫輕輕撲閃,風吹拂著她額前的發絲,像極了哪家的小姐。
她漾著笑容,輕聲道:“我不是小姐,你快上來吧。”
萬岐微昂著頭,仰視著她,柔聲笑道:“你是我的覃小姐,萬侍衛得守好你,不能上去。”
覃桉看著他站在馬車下,玄色暗紋的衣袍在風中卷起。
他的目光平淡如水,沒了先前挑逗的意味,此刻二人的距離總覺得被拉遠了,像是被那侍衛小姐的身份給阻礙了。
她漾著笑意,水潤的眼眸在月中氤氳繚繞。
她將鬢角的碎發撩在耳後,下巴輕輕抵著窗簷上,目光繾綣的望著他,柔柔的喚了聲。
“萬侍衛。”
萬岐聞言,抬起頭輕輕的應了聲。
覃桉將手放在嘴的旁邊,眨了眨眼,小聲說道:“你知道嗎?侍衛是沒辦法親小姐的,因為他們身份不對等,更彆說娶她。”
萬岐聽到這話時,不自覺的挑了挑眉,方才的不愉快被這動作衝散。
他微昂著頭,嘴角勾著笑,眼睛微微眯起,語調低沉散漫。
“不對等也沒關係,侍衛想得到小姐,能做的有很多。”
他一邊說著,一邊壓著步子朝她走近。
“比如上位,比如搶親,再比如私奔。”
說罷,他轉身踩上木板,坐在前室。
萬岐拉動韁繩,示意車夫將人送回棲遲客棧。
長夜漫漫,車軲轆壓的道路吱呀作響,此時道路無人,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萬岐坐在前室,胳膊搭在屈膝的腿上,他側過頭,輕輕掀起車簾,想開口問是不是有事瞞著他。
畢竟半夜出現在偏遠的醫院,又沒診斷出什麼,那來這做什麼。
他掀開車簾,發覺覃桉靠著車睡著了,平日她睡的並不穩當,此刻竟然累的合上了眼。
是在天樊那發生什麼事了嗎?都累的睡著了,也不跟他說說話。
漆黑的夜裡泛著星光,他坐在那,隱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萬岐蹙著眉,展開自己的雙手,看了又看,隨之他掏出兩個藥瓶,將藥吞了下去。
馬車搖晃,約莫兩刻鐘後,便駛入棲遲客棧。
此時已是深夜,到了地方,馬車停了下來,覃桉被馬車晃醒了,便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一路上回房時,萬岐一直噙著笑跟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二人在廂房分彆,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狹窄的空間裡。
覃桉入了湘房,看了看四周,此時倒沒這麼困倦了。
她脫下外衣,無意瞧見了桌子上的吃食,心中莫名泛起一陣暖意。
不得不說,瓊是一個細心的人,心思敏捷,也很會看人臉色,儘管氣質清冷,但卻意外的溫柔。
自從來萬山後,她的身邊陸續多了很多人,稱不上與他們交好,但大多都帶著善意。
她已經很久沒感受過人的善意了,此刻見到這桌東西,倒是很開心。
她散下墨發,入了隔間沐浴,在卸下一天的疲憊後,腦中又想起在祭壇上見到的畫麵。
那天崩地裂的場景讓她心中恐慌。
無助,謾罵,嘶吼。人們的負麵情緒在求生麵前暴露無遺,那個聲音讓她快逃,真的是對她說,還是對他們說,畢竟是幻象,誰又知曉。
她晃了晃腦袋,將思緒拍散。
無論是什麼,此刻都不能影響她的心情,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吃東西,睡覺。
她清洗後,換了身淺白的衣裙。覃桉拿毛巾擦拭著墨發,水滴順著發絲落下,打在肩上微潮一片。
覃桉垂下眼眸,將食盒打開,看看都有什麼,她正低著頭,就聽到一聲窗邊發出一聲輕響。
她知道是他來了,隻是有些疑惑,
今日怎麼不走門,為何走窗。
他穩著步子朝她走近,覃桉壓下心底緊張的情緒。
沒有刻意去理睬他,隻是打開食盒,瞧見了裡頭放著熟食,沾了些辣粉,正好晚上吃著不膩。
“我睡不著,正好瞧見你點著燈。在馬車上見你挺累的,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
低沉聲音從後傳來,潮濕的沐浴香繞了過來。覃桉背對著他,垂眸一瞥,就見他修長的手指壓在了桌簷一側。
“我有些餓,瓊給我備了吃的,準備等會再睡。”
“她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