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回家!”陳氏對著他們道,神情是沈映從未見過的輕鬆。
張氏帶著沈蔓從布莊出來的時候,就看他們四個人排著一溜兒往城門口走。
“是二嬸兒他們。”沈蔓道。
她如今看起來很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
頭發用桂花頭油梳成兩個油光水滑的螺髻,上頭簪著兩朵粉色的通草絨花。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細布衣裳,腳上也是布鞋。
張氏還要給她再把腳纏一纏,村子裡的女孩從小就穿草鞋,加上做多了體力活,腳丫子都生得又寬又大。她聽說府城裡的女郎,都是一雙纖纖玉足。
張氏直到陳氏他們出了城,才嗤笑一聲,“生了哥兒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要日日累得像牛一樣。”
這人呐當真是奇怪。沈家三個兒媳,除了王氏嘴甜能得個好臉,張氏和陳氏從進門第一天起就被沈婆子搓磨,待到後來她們都生了女兒,王氏也隻能跟著他們一起吃瓜落。
結果轉過年王氏一舉得男,沈婆子愛重的和眼珠子似的,張氏和陳氏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原本有陳氏陪著,張氏也不覺得日子難熬,誰承想後來陳氏居然也生了哥兒!
張氏恨得心裡泛苦,憑什麼陳氏那樣爛泥一樣性子的人都能有兒子,她卻生不出來!從那以後張氏私下再也不和陳氏往來,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幫著王氏和沈婆子欺負她。
不過看陳氏如今挑著那樣沉的擔子,張氏又覺得心裡舒坦了些,她攥著沈蔓的手,語氣涼薄,“你二嬸娘,真是命苦啊。”
*
再說沈婆子這頭。
因著沈惠一開始就找到枚銅錢,沈婆子大喜過望,甚至把正在家裡偷懶的沈老三都拉了過來,隻留下沈明睿看家。
四個人在田裡一通猛挖,可除了最開始的那文錢,也就沈婆子後來在東頭又找著一文錢。
兩枚銅錢!哪來的銀子!
沈老三累了個臭死,把鋤頭往地上一扔,“娘啊,我是真挖不動了!這地裡哪有銀子啊!”
這十兩銀子找的,比他挖水渠都費勁!
沈婆子擦了把汗,喘著粗氣道,“我的兒,你累了就回去歇著,左右就剩西邊那一小半沒找,我們三個加把勁就夠了。”
沈老三聞言毫不客氣,果然倒拖著鋤頭就晃晃悠悠地往家裡去,嘴裡還不忘提醒,“要是找著銀子了,彆忘了分我一半!”
沈惠看著她爹回家,委屈得扁起了嘴。
沈婆子果然偏心,她的手都磨起血泡了,也不開口叫她回去休息。
三個人挖了一會兒,王氏又叫了起來,“誒!又有了!”
沈惠伸頭去看,又是一文錢,戳在泥巴地裡,她嫌棄地撇嘴。
說好的十兩銀子呢!
沈婆子不嫌棄,她撿起銅錢,“老三媳婦,再在這邊找找,指不定是都藏在這了!”
直到西邊的地也被他們翻了一遍,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回連銅錢都沒挖出來。
沈婆子就算再遲鈍這下也明白過來了!
她瞪著王氏,眼裡在噴火,“老三媳婦!這到底咋回事兒!”
王氏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啊!那死丫頭確實是這麼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