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員大會(1 / 2)

顯然,蘇湘秀的優秀,遠不止於她是率著文工團而來這麼簡單。

這個小農場,是朝陽農場的分場,場裡除了生產主任沒有彆的乾部,不過,倉庫的保管,辦公室負責糧食的的糧倌雖然沒有編製,但也算領導級彆的。

朱琳正在跟糧倌王自勇和出納吳繡花宣揚她的先進事跡。

據她說,在來的路上,車在路邊遇到一個被凍僵的牧民,懷裡還有個五六歲的孩子,當時蘇湘秀冒著嚴寒下了車,就把自己一件特彆好的棉衣送給那個小男孩,並且把自己的保溫杯和一保溫杯水都送給了那個牧民,救了牧民一命。

救了牧民,可不就是救了孩子?

“又會救人,又會跳舞,她簡直就像金子一樣在閃閃發光。”朱琳說。

圍觀的一群男知青,頭一回見文工團,有倆鼓掌鼓的最厲害,聲音也最大:“我們頭一回見蘇湘秀,就覺得她是個好同誌。”

蘇湘玉定晴一看,喲,這倆,一個叫高占國,一個叫侯勇,不正是明天被鼓動出去挖挖坎兒井,然後凍死在雪裡的那倆知青嘛。

高占國家裡三代單傳,有七個大姑八個姐姐,家裡就他一男孩兒。

侯勇就更誇張了,父母全沒了,家裡隻有一個八十歲的老奶奶在幫他守著家門。

看他倆鼓掌鼓的很熱烈啊。

就在這時,大家突然同時脫口而出:“她來了,她來了!”

大禮堂的台階上,遠遠的走來兩個人。

男的穿著青色中山裝,女的則是翠綠色的小軍裝,男的也才二十七八,英俊挺撥,一身書生氣質。

女的嬌俏天真,看起來簡直豔煞旁人。

“姐夫……”

“不準叫姐夫,換個嚴肅點的稱呼。”馮明遜往大禮堂裡走著,中山裝筆挺,眉眼如修,語氣裡透著微微的無奈。

“那好吧馮主任,我聽你的。”蘇湘秀小聲說:“你會跟我姐結婚的吧?到時候我就可以叫你姐夫了。”

說起蘇湘玉,馮明遜的眉頭就得皺起來:五百號人要吃要喝,而他,是這個農場的領導,上級要看到他們的勞動,看到他們的成果。

每天知青們冒著風雪五十裡路去挖坎兒井,這是多麼浩大的工程,好幾個上級單位都已經來電報慰問過了。

這時候所有人都支持他,沒想到撩挑子的居然會是蘇湘玉,真是錯看了她。

但是,似乎在雞棚過了幾天,她的皮膚沒有原來那麼糙了,反而看起來挺白皙的。

這不是錯覺,馮明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發現她的頭發也不再是原來那枯燥,比之原來光滑了很多,顯然,她是真的去雞棚偷懶了。

再看蘇湘秀,新來的,能給農場帶來活力,能夠鼓動知青們繼續乾活的女同誌,她是多麼的朝氣蓬勃啊。

“蘇湘玉,你不是立了軍令狀在養雞,快去雞棚裡轉一圈,彆有什麼突發情況,把工作看的比娛重更重要,才是一個知青該有的自覺。”他故意當著大家的麵說。

越是對象,在公眾麵前就越要嚴厲,這才顯得他不是個循私枉法的人。

當然,說起馮明遜在公開場合的態度,就不得不提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曾經,可是跟著王正將軍一起來邊城墾荒時的第一批元老。就他母親,也是曾經八千湘女中的一員,五十年初就到的邊城。

所以說,在邊城,馮明遜可是妥妥的,又紅又正的革命二代。

這樣的身份,都使得他不得不嚴肅起來。

“我現在就去。”蘇湘玉立刻說。上輩子看慣了蘇湘秀的表演,她才沒什麼好奇心,樂得去喂雞呢。

真是奇怪,分明馮明遜的語氣裡就藏著慢慢的不耐煩,她第一世怎麼就從來沒有聽出來過呢。

而從文工團下放到朝陽農場的,總共有五個女孩子,蘇湘秀是她們的領導。

從她們一進大禮堂,就收到了雷鳴般的掌聲。

當然,等她們帶來新節目,新表演一上演,大禮堂的頂子簡直都要給掌聲掀翻了。

……

“蘇知青,趕緊的,蘇湘秀率的文工團一曲忠字舞把大家全給點燃啦。”於磊表演看到一半,一溜煙兒的跑到雞棚給蘇湘玉報信兒去了。

“那你怎麼不去一起給點燃,跑來乾嘛?”蘇湘玉說。

“還有詩朗誦呢,大漠、汗水、榮耀,自由,夢想。蘇湘秀是你妹妹吧,每一句都能朗誦的我熱血沸騰,我明天都想去挖坎兒井,改造邊城,造福人民。”於磊拍著自己瘦的跟雞似的小胸脯說。

好嘛,果然,蘇湘秀的鼓動很有效果,大家明天果然還要去挖坎兒井,俗話說也叫找死。

當然,等她到場的時候,蘇湘秀率著文工團的姑娘們剛剛下台。

但是,她的詩朗誦,那一個個熱情澎湃的字眼簡直聽的大家熱血澎湃,那種自己是天地的主宰的驕傲感,自由感,讓男知青們摩拳擦掌,有幾個甚至說,明天早晨五點就要起床,勢要在半個月之內把水引到農場的良田裡。

女知青們向來是弱勢的一方,現在她們的隊長又是朱小潔,天生就是個愛偷懶的,都快給一幫子男知青逼哭了:“那要不,明天我們五點半起床?”

“你們不是半邊天嗎,領的糧食一樣多,憑啥你們比我們晚起半個小時?”男知青們頓時就吼了起來。

至於你說憐香惜玉,禮讓女同誌,在這片戈壁灘上,在嚴酷的勞動麵前那根本不存在。

“好吧,我們五點起。”餘微微膽小怕事,拉了朱小潔一把說。

馮明遜的眸光裡滿是讚許,顯然,今天文工團的表演深得他心。

至於蘇湘秀這個小團長,既鼓勵了熱情的知青們,也能在她的檔案上濃墨重彩的書上一筆,而優秀知青幾個字,則是所有知青想要回城,最大的條件和門檻。

而且,她還在路上救過一個瀕臨被凍死的牧民,甚至為此舍棄了自己的保溫杯,這件事在人群也是廣為傳唱。

所以,蘇湘秀的優秀月女知青,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不過就在這時,負責介紹節目的吳繡花突然在話筒裡說:“什麼,蘇湘玉同誌,你也想上台給大家講兩句?”

蘇湘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台側了,正在準備上台。

蘇湘秀一看就急了:“姐,不要上來啊,你要上了台,肯定會緊張的。”

庫管朱琳也一直站在台側,跟文工團的姑娘們站在一起,於是冷哼了一聲:“她想上就讓她上唄,她想出風頭,估計以為你們會唱會跳,她也會呢,咱們就等著看笑吧。”

齊刷刷的,所有知青的目光全都集中蘇湘玉的身上了。

曾經的她就像一頭老黃牛,又像革命路上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默默無聲,知青們那她當高山仰止一樣看待。

但是表演節目這種事情,大家還真想象不到她會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