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銅·一(1 / 2)

大塚村的地勢是一個盆地,周圍群山環繞,有一片被翠綠色覆蓋的山林被當地人稱為“山神之森”,據說這裡是山神和妖怪住的地方。

村子裡的小孩都被勒令不準到森林裡去玩,小心被山神大人神隱。

竹川泉雖然經常被耳提麵命不準去“山神之森”,但是小孩子的好奇永遠都不會被警告所抹消。

他偷偷喊了幾個要好的朋友,趁著出來玩的時間一起跑到山上去了。

……

小孩撇著嘴在森林裡晃悠,嘴裡嘀咕著:“真是的,這些家夥跑到哪裡去了,要是真的碰到妖怪……哼,湊人——幸——你們在哪?”

遮天蔽日的樹林一眼望去全是綠色,細碎的光點從枝葉縫隙中飄灑,在地上映出斑駁的樹影。

一陣風吹過,竹川泉僵著身子慢慢往後看,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他的心裡忍不住犯嘀咕,搓了搓手臂繼續往前走。

黑影躲在樹後麵,眼睛盯著那個小男孩走遠,一眨眼的功夫,黑影就消失了。

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有東西跟著的竹川泉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喘了口氣,扶著樹乾不想動彈了。

“這個森林有這麼大嗎?”竹川泉喃喃道。

竹川泉坐在樹下,仰頭看著樹冠,不一會竟有些困意。

一隻橙色半透明狀的蝴蝶從他眼前緩緩飛過,竹川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目光直視著蝴蝶在半空中飛舞,周圍飄落點點帶著橙色熒光的光點。

見蝴蝶停留在一株草上,竹川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去觸碰。

那隻蝴蝶竟也不怕人,好奇地飛到小男孩的指尖,停留了一會後,就像有人在呼喚它一般,蝴蝶忽然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竹川泉猛地站起來,這才發現不知從哪冒出一群類型完全一樣的蝴蝶從他兩側很有目的性地往前方飛去。

他沒有忍住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扒開前麵的草叢,竹川泉見到了此生最難以忘懷的場景。

椰褐色長卷發垂到腰間,穿著橙色枯葉狀的連衣裙和黑色蝶翼紋路紗裙,麵上覆著的紗狀麵飾遮住了她的臉,橙色蝴蝶和她身上的服飾交相輝映,分不清那是蝶化作了人,還是人化作了蝶。

一個就像是蝴蝶仙子的少女坐在枝丫上,半仰著頭,伸出指尖與周圍繞著她飛舞的蝴蝶嬉戲。

小男孩目露驚喜和讚歎,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不像人類的少女吸引住,他慢慢走過去,在少女看過來的時候,有些緊張地開口道:“您是……妖怪嗎?”

……

“後來呢後來呢?爺爺你怎麼不說了?”短發圓臉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爺爺,“她是妖怪嗎還是山神大人?”

女孩身邊盤腿坐著一個蒼老的男人,聞言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螢,山神之森的妖怪不會傷害小孩子,她還會把迷路的小孩子送下山。”

小女孩又問道:“爺爺,那你後來還去了嗎?”

“我每天都會去。”老人家突然歎了口氣,“可是後來我就見不到她了。”

小女孩驚訝道道:“為什麼呀?”

老人家揉了揉小女孩軟軟的頭發,道:“因為爺爺長大了,妖怪們隻喜歡單純的小孩子。好了,今天的故事說完了,你快去睡吧。”

竹川螢嘟起了嘴,撲到地板上,滾了滾,有氣無力地撒嬌道:“爺爺,我好熱啊,睡不著,你給我扇扇好不好?”

竹川泉笑罵道:“你個鬼丫頭!”然後就拿了蒲扇給她扇涼。

……

竹川泉見到了傳說中的妖怪,但是他不敢和其他人說這件事,他怕說了爸媽就不讓他再去森林裡玩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跑到山上去了,再一次在森林裡迷路,竹川泉卻沒有了先前的急躁。

在看到熟悉的蝴蝶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亮,轉過身去找她。

“人類的小孩,你怎麼又來了?”

少女清冷平淡的聲音從樹叢間傳來。

竹川泉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道:“我昨天不是說好了要來看你的嗎?”

少女沒有說話,徑自走了。

竹川泉立馬跟了上去,他看著少女的背影,心裡泛起欣喜,她這次沒有趕我走耶。

“人類的小孩。”

沙啞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他一跳。

蝴蝶少女聽到聲音就停了下來。

竹川泉這才看清是一團黑影,身影躲在樹叢裡,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扭頭看向少女,喚道:“夫人,這個小孩能給我吃了嗎?”

“夫人?”竹川泉疑惑道,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隻妖怪想吃他,頓時驚叫出聲:“咦咦咦?”

少女清冷的聲音含著淡淡的無奈,道:“不可以,我會送他回去的。”

黑影看了他好一會,然後略帶遺憾道:“那好吧。”

“小孩,不許碰夫人哦,否則的話我會吃了你的。”黑影最後警告道,接著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