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輕笑出聲。
“美杜莎,你先出去吧。”
紅發女人彎了彎腰,退出了房間。
醫生走到放置著他的工具的架子旁,邊說道:“躺上去吧,你叫什麼來著?”
黑發青年局促地躺在了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床上,呐呐道:“我、我叫涉穀陸一。”
灰發男人毫無意義地哦了一聲。
他走到床前,似乎察覺到了涉穀陸一的緊張,歪了歪頭道:“你用不著害怕,說實在的,來到我這邊的人,大多數一聽到需要用靈魂和生命作為交換就開始猶豫不決。”
“笛卡爾說過,下不了決定的人,要麼就是**太大,要麼就是覺悟不夠。你能毫不猶豫地決定,這份勇氣讓我很欣賞。”
涉穀陸一張嘴想說什麼,頭上就被人摸了摸,對方的舉動讓他一愣,完全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合時宜的體製,扭曲顛倒的現實,不被理解的痛苦。言語都是多餘的,你的那份痛苦,我無法感同身受,但在這裡你什麼都不用想,隻要全部接受就好了。”
醫生的眼神是那麼的冷漠,但他的手卻又那麼溫暖,兩者太過矛盾。然而,聽著他的話,他的眼皮越來越重。
“安心睡一會兒吧,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他感覺到他的胳膊似乎被什麼刺了一下,隨後他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暗。
身體在不斷的下沉,又仿佛脫胎換骨一般,既沒有苦痛,也沒有悲傷,一切都表現得那麼平靜。就像回歸最原始的自然,回到最原始的姿態。
涉穀陸一緩緩睜開眼睛,入目全是白色,他遲鈍地舉起手看了看,緩了一會兒才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吃力地坐起身子,卻發現房間裡根本沒有人。
看了一眼房間的陳設,他走到門口打開門。樓上也沒有人,卻隱約聽到樓下傳來的細微聲響。
涉穀陸一走下樓梯,紅發女人和那個金發少年正在搶奪一塊……雞腿?
在他愣神的時候大高個係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著一盤菜,見他倆這幅舉動,習以為常道:“這是最後一盤菜了,醫生呢?”
這也是他想問的問題。
紅發女人也就是美杜莎說道:“又來了一個,醫生正在忙呢,這個時候最好彆去打擾他。”
金發少年瞧準時機,用了個巧勁將雞腿搶了過去,塞進嘴裡。
“波塞冬這都第幾個了,你還跟老娘搶?!”
原來那個金發少年叫波塞冬啊,應該是和他的個性有關吧。
而且那個紅發女人一開始那麼高冷,現在簡直刷新他的最初印象。
“那個……”
涉穀陸一一出聲,眾人才似乎注意到他。
金發少年揮了揮筷子,“喲~你醒啦,感覺怎麼樣啊?我還以為你會死嘞。”
“給我閉嘴!你想砸了醫生的招牌嗎?”美杜莎一拳砸在金發少年頭上。
“……我知道了。”
美杜莎解釋道:“因為看你還沒醒,唯一的一張床都被你占著了,醫生就隻能去另外一間房了。有獲得什麼能力嗎?”
涉穀陸一捏了捏手,遲疑道:“好像有點感覺,但還沒有試驗過。”
他們正說話,醫生就從一個角落裡走了出來。
“醫生該吃飯了。”大高個說著。
灰發男人點了點頭,視線看向涉穀陸一,“不試一下你的能力嗎?”
涉穀陸一靠近餐桌,“我該怎麼做?”
醫生指著波塞冬和美杜莎說道:“碰一下他們。”
涉穀陸一依言照做,他們兩個人也沒有反抗。碰到他們之後,黑發青年左手一揮,一條水龍驀地從他的掌心鑽了出來,纏繞在他身旁。
波塞冬吹了聲口哨:“哇哦酷!”
青年雙眸看了一眼紅發女人,頓時她的身體在刹那間變成了石像。
再一眨眼,石化狀態就消失了。
美杜莎臉色不太好看,“被自己的能力攻擊到,這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大高個說道:“複製嗎?還能彼此兼容,第一次就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確是個很強大的個性。”
灰鴉揉了揉脖子,道:“隻能維持七分鐘,超時了會有副作用的。”
“而且啊……”灰發男人抬眸道:“每使用一次,壽命都會縮短哦。”
美杜莎突然臉色一紅,雙手捂住了臉,“醫生撒嬌真的太令人受不了了。”
灰鴉:“……”
紅發女人放下雙手瞬間恢複了鎮定,冷漠而公式化道:“抱歉,我失態了。”
灰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準備吃飯,其他人見狀也收拾好自己的姿態準備進餐。
唯獨涉穀陸一一個人站著有些尷尬,他猶豫幾次,終於開口道:“醫生,我想留在這裡,請讓我留下來!無論您想讓我乾什麼都可以!”
“好啊。”